《凤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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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在上-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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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凶狠程度,并没有这一次这样恐怖。——为什么采女刚刚入宫,或者说,我刚刚入宫,他就遭受了这样险恶的刺杀?

    因为,平凉王府一直都在监视我的行踪。这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上京但凡有些身份名望的家宅酒楼,哪里不是被各府上的眼线盯得严严实实的?我是能在旷野里听见三里之外的脚步声,我还能在人群里找到一个不声不响日常辛苦劳作中的眼线不成?

    应该在二十三日那一天,传旨的太监到了殷府,针对姬檀的刺杀就开始策划了。

    “说说昨天遇见的刺客。”我左右看了一眼,去方桌上拣了一只朱笔,“看清楚样子了么?”

    “只看见背影。”姬檀低声咳嗽两声,慢慢地给我描述。

    我就在宣纸上慢慢勾了,大概出来之后,又让姬檀对感觉,不对的再改。

    姬檀和我说了几次,皱眉道:“只是背影……”

    “一根儿头发也能用来找人。你和他交过手么?”我继续问。

    姬檀摇头道:“他剑术很好。展颜挡不住他。”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看向他的胸口。虽然没有解衣查看,适才命门穴行功之时,真气在他体内转了几圈,哪里有伤,伤得怎样,我心中一清二楚。胸口被一剑贯穿,伤了胃经,破了肺叶。足见剑势之凌厉霸道。

    姬檀似乎不怎么想谈这个话题,见我固执地等答案,仍旧答道:“死士。”

    他的命是侍卫用命填出来的。我知道我不该我说这句话,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个皇帝?董家权倾朝野,南家挟持半壁,你一无亲族,二无心腹,除了皇帝留给你的大半差遣不动的兵权和一道遗诏,你还有什么?拿什么和东西太后斗?”

    姬檀被我问得一怔,吞声半晌之后,居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道:“父皇留下一道命我继位的遗诏,我除了当皇帝就只有死。若没有这道遗诏,我或许是个泛舟江上的渔翁,或许是个耕读田间的书匠,运气好点,被登基的兄弟封个闲散王爷,富贵享乐一辈子……怎么也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吧?”他一边说,一边望着书斋的四壁,似乎觉得十分可笑。

    我知道他说得没错,如果姬檀并不奢求皇位的话,那么,姬秀留下来的那一道传位诏书,确实就是给姬檀引来泼天大祸的罪魁祸首。看着他被连日的剑拔弩张折磨得无比憔悴的样子,我突然说:“既然这样,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回雾山。”

    姬檀拒绝了我的提议,他低声道:“已经来不及了。”

    他分明伤得无法站立,还是歪歪斜斜地扶着墙壁,一点一点地走。走到某个地方,右手就轻轻地抚摸着墙上那看起来簇新的帐幕,低声说道:“知道这间屋子里流了多少血么?大概你一辈子都没有看见过那么多。当初我带着遗诏与兵符回京,是为了要活下去。今天不人不鬼地坚持坐在那张露着刀尖的龙椅上,是为了已经死去的人。”

    我没有真正遭遇过这样的无奈与失去,我不是特别明白姬檀的感受。

    但是,我知道他在痛苦。为了已经死去的人,为了那些为保护他而死去的人。

    如果有一天绯妆和紫靥也为了我而死去,那么,为她们作出任何可怕的事情来,也都是可能的吧?我习惯地易地而处,换了一个方式来体谅,心就蓦地疼得不行。根本就不行,我绝对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的。

    这种可怕的流血不能继续持续下去了,我沉默了许久,说道:“有传讯烟火么?”

    姬檀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问这个,稍微一怔之后,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扶墙站着的样子实在可怜,忍不住上前两步,扶着他往床边走,一边走一边说着自己的打算:“日后再遇刺,你就让魏展颜入夜之后发传讯烟火。我将芝兰宫安顿好之后,快则当夜,迟则三五日就来重华斋见你。刺客伤你一根头发,我就去削东西太后一个光头,刺客刺你一剑,我就赏那两个老虔婆一人两剑。这样子,刺客应该就不敢再来骚扰了。”

    姬檀大约也没想过事情还能这么暴力的处理,半晌才忍不住笑了笑,还没说话,上床时又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我理了理他略有些枯黄毛躁的头发,问道:“今晚的刺客是哪边派来的?——或者,据你所知,平凉王府是哪一宫的人?”

    姬檀摇头道:“他哪边的人都算,哪边的人都不是。”

    这是什么道理?我虽然没问,还是觉得相当惊奇。姬檀也看出来了,解释道:“这里面有些陈年故事你不知道。当年平凉王就是为了我母妃才从雾山下来的,可是,后来母妃还是嫁给了父皇,又生了我。母妃还在时,平凉王犹事君忠贞,待我也十分慈爱,母妃不在了,他就变了脸——七年前,宫主特意带着你下山来未央宫,也是为了警告平凉王。”

    我很费力的消化着这个消息,呃,一向和寒夫人举案齐眉的曲叔叔,其实喜欢的是我那个从来没见过面的晏师姐?最后还因爱成仇了??也不对,晏师姐没死之前,曲叔叔还是很好的,晏师姐死了之后,他立马就翻脸对付心上人的丈夫儿子了?看不出来呀,这人。

    姬檀到底伤重,我留在他体内的那点真气也撑不了多久,这时候躺在床上已经不断地眨眼睛了,我也不打算再继续待下去,今天晚上要办的事情还多呢。将右手贴在他胸前的膻中穴上,又缓缓将一些真气贯注进去,说道:“我今晚就去拜访拜访两宫太后。你既然伤着就好好休息。出了事,记得让魏展颜入夜放传讯烟火,实在紧急,让他直接来找我也行。我先走了。”

    真气入体时浑身都会暖洋洋的,姬檀原本就困倦无比,这个时候舒适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一边无力地点着头,一边缓缓进入了梦乡。嗯,其实,我一直都不怎么讨厌姬檀。只要他一直都像现在这样可怜兮兮的乖样子。

    将锦被扯过来,轻轻覆盖在姬檀的身上,我轻轻走了出去。

    刚刚打开门,又突然折了回来。嗯,我把我的大花瓶忘记了。

第一卷 缱绻衣声 第二十八章 以暴制暴(求PK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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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重华斋出来之前,我向魏展颜打听了一下慈宁宫和凤仪宫的方位。

    在皇城之中,皇帝寝宫天元宫,皇后寝宫含元宫,太后寝宫慈宁宫被称为上三宫。这三座华丽堂皇的建筑都坐落在子午线上,其中,天元宫居首,离外廷最近,含元宫居次,紧挨天元宫之后,慈宁宫在最北面。而南太后的寝宫凤仪殿么,那是西六宫的一处宫室,大概就在慈宁宫往西一里的地方。

    我倒不怕找不到地方,姬秀死了之后,宫里除了两个太后,其余的妃子不是册封太妃住在了偏远的宫室里,就是直接殉葬了。姬檀登基不久,新晋的采女都还在芝兰宫蹲着呢,也没有那么多女人充实宫闱,所以,偌大一个未央宫中,实则就住了姬檀和东西太后两个臭婆娘。

    我潜到凤仪殿之后,将花瓶放在一个少人的角落里,在庭前看了看,莫说树枝,稍微能代剑的东西都没有瞧见。仗着轻功,循着人息找到了南太后的寝宫,这时候,整个凤仪殿都已经变得安静无比,南太后也已经安寝了,她的寝居之所就安置在凤仪殿的后堂,偌大的宫室安静而温暖,烛火在远处摇曳,两个宫女就趴在南太后的凤榻前,呼吸轻轻的。

    我轻轻走了进去,身影宛如一道暗光,惊动不了任何人。

    仔细端详那个传说中姬檀的养母,同时又将姬檀欺负得无以复加的女人。她太年轻了。看着凤榻上安详睡梦中的女子,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找错了地方。不是想象容姿端庄威严、老气横秋的中年妇人,凤榻上的南太后青丝如黛,肤白似雪,容颜宛如十八岁的少女一样天真精致。

    我真的无法确认这女子就是南太后了,想了想,转身又轻轻走了出去。

    没有带上我藏在凤仪殿的大花瓶,直接匆匆去了慈宁宫。真正论气派,凤仪殿是拍马也赶不上慈宁宫的,毕竟是与帝后并列的上三宫之一,亭台巍峨,殿堂清丽,我在慈宁宫里转了好一阵子,才终于在高台上的宫室暖阁里找到了董太后的寝居之地。

    董太后寝宫里布置得十分朴素,青灯一盏,素经一卷,歪在榻上还不曾入眠。

    董太后的样子就正常多了,三十六、七的岁数,面如芙蓉,眉细如柳,乌黑的长发上了个松松垮垮的髻,身上穿着月白暗花蚕丝短襟袍子,盖着一张薄毯,看得出体态窈窕。她身边随时侍奉的也是两个宫女,一个在她脚边替她捶腿,另外一个则坐在一旁抄写经书,时不时与她说两句话。

    暖阁外边的经堂里没有人,我在里面转了一圈,想要寻找可以代剑的东西。还是没有。既然是太后寝宫,自然不可能存有利器。不经意间看见摆在屋角的柑橘塔,青花瓷盘衬着光洁鲜美的橘黄色,十分诱人。

    突然间就觉得嘴里干了,便上前拿了一个拨开细黄的皮,将橘瓣儿剥出一片,塞在口中。不多时就将整个蜜橘拆皮入腹,又将果皮放回原处,顺手拣了三枚果核,轻手轻脚走近暖阁。看了看屋子里的董太后和两个宫女仍是保持着原来的位置,指尖微弹,三枚果核就飞了出去。

    让我下手对付三个妇孺自然不再话下,果核撞击膻中穴,三个人都在瞬间陷入了昏迷。

    我这才大刺刺地走进了暖阁,左右打量一番,最终选定了一条搭在衣架上的暗紫提花皖南锻披帛。这种缎子纬络质朴大方,色泽雍容,触感厚实,我使力撕开,裂帛之声传来,贯注内力微微一抖,很自然就成了一条一寸三分阔的带剑。

    董太后昏迷在软榻上,我持剑向前,回想了一下姬檀受伤的地方,一剑刺了下去。

    从慈宁宫出来之前,我迅速解开了三人的穴道,飞速掠出窗外,丝毫没有暴露行踪。很快就听见暖阁里传出宫女的尖叫,一时之间,整个慈宁宫灯火通明。我没有继续在这里耽搁,而是迅速地潜回了凤仪殿——我不能确认那“少女”是不是南太后,但,董太后遇刺,凤仪殿会不立刻收到消息么?

    我的身法比消息也就快了那么一点点,才刚刚在那少女高卧的寝宫阴影角藏好身形,就看见一个穿着葱绿色服侍的大宫女匆匆进来。这个看来年不过双十的少女,居然还真的就是南太后?我略有些困惑地望着凤榻上依然沉睡的少女,她……真的太年轻了。

    前来报信的大宫女已经越走越近,惊动了伏在凤榻边浅眠的两个宫女。

    其中一个伏着身子爬了两步,正想低声问话,凤榻上安眠的少女也倏地睁开了眼睛。我才看见她的眼睛竟是这样明亮,美丽得让人怦然心动。她躺在床上没有动,只是沉声问道:“什么事?”声音才稍微泄露了一些岁月的痕迹,并不如容貌那样稚嫩。

    小宫女赶忙退开,大宫女则上前两步,回禀道:“太后娘娘,慈宁宫出事了。”

    南太后轻轻哦了一声,作势起身,身边的小宫女立即扶着她起来,又殷勤地在她身后加了两个月牙白色的大软枕。退到一边的小宫女也猫着身子过来,取凉毛巾替她擦了擦脸,又将长发都理在了耳后,扶着她纤弱白皙的手,将珐琅镶金玉护指一一套上。

    一切都暂时收拾停当了,南太后才轻轻吐了口气,问道:“出了什么事?”

    大宫女遇刺二字还没吐出声,我手中的果核已经再次飞了出去。

    在场四个妇孺毫无意外地昏迷过去。我从雕梁上一跃而下,沾着董太后鲜血的缎带再次出手,如法炮制在南太后胸口三寸之处。凤仪殿的地形不如慈宁宫容易掩饰行踪,我一直退到了门口,方才解了那几人穴道,飞速逃窜。

    找到我刚刚藏起来的大花瓶,返回芝兰宫的路上,就在太液池畔将花瓶灌水冲洗干净。

    太液池东西二十里,廊庑参差,芙蓉锦鲤,历来都是后宫消遣的大好地方。姬秀死了之后,这个地方也安静了挺长时间了吧?没有了那群正当壮年、争奇斗妍的莺莺燕燕,不知道池水可会寂寞?锦鲤可曾吃饱?

    我坐在木廊上,一边洗着大花瓶,一边看着天边灰蒙蒙的残月。

    那一夜,残月黯淡,万籁无声。

第一卷 缱绻衣声 第二十九章 耳光后遗症(求PK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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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太液池并没有耽搁很长时间,回到芝兰宫的群芳别馆时,两宫太后遇刺的消息才隐隐约约、讳莫如深地传了出来。这种事情自然瞒不住,董太后遇刺之后,整个慈宁宫就炸锅了,皇庭禁卫军开始大肆搜捕刺客,就在这个关口,我又溜去凤仪殿把南太后放倒,这大概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一时间,整个未央宫都要疯了。

    我把洗干净的大花瓶、鞋袜衣物都放回原处,很老实安分地爬上了床。

    慈宁宫和凤仪殿的火,一时半会儿烧不到芝兰宫来。毕竟么,芝兰宫与正经内宫还隔着一道大宫门,刺客要逃也不会选择从芝兰宫过路。——一道大宫门好闯,还是两道大宫门好闯?……何况,我如今还是个病人。

    没多久在呼呼睡着了,次日香豆来服侍起床盥洗,也说起了两宫太后遇刺的事。

    “现在外边紧张得很,平日难得见到的禁卫军也到处都是,四处搜查刺客。”香豆小声地说着,还时不时四处乱看,生怕被人听见她的议论。“柳夫人都下了命令,这期间所有课业暂停,姑娘们都待在别馆里不许四处走动,膳食也是到了点由膳房遣人送过来……”

    这不是挺好么?至少我就不必喝那个稀奇古怪的葱醋粥了吧?我看着镜中替我梳头的香豆,有些无聊的想。突然从镜中看见被我背了大半夜的大花瓶,我认真地对香豆说道:“以后药要倒在小花瓶里,我昨天把那大花瓶搬出去洗,费了多少事?”

    香豆瞠目结舌地望着我:“晚、晚上……您把花瓶……搬出去……洗了?”

    ……

    两宫太后的遇刺卧床,彻底震惊了整个朝堂,左相南太平与国丈董攸都齐齐拍了桌子,大怒勒令彻查此事。惟独新帝这几日似乎也是身体不好,缠绵病榻,一连休朝几日。御医院的口风再紧,有些小道消息还是传了出来,比如,两宫太后的伤情一模一样……又比如,两宫太后的伤情和皇帝的病情也有点一样……话题又变得讳莫如深起来。

    禁卫军对刺客的搜查最终还是到了芝兰宫,不过,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渐渐地,太后遇刺的风声过去了,倒霉的是刚刚倒向姬檀的几个禁卫军统领,保护不力的罪名栽在了他们的脑袋上,全部撤职查办,也算稍微平息了董、南两家的怒气。

    魏展颜期间又来找了我一次,说是终日骚扰重华斋的刺客已经绝迹了。

    “可以建议陛下适时迁入天元宫了。”我正在睡觉,没什么忌讳地穿着中衣坐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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