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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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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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善倒抽了一口凉气,公主分析的是对的。他们既没有军队救援,亦没有一刀毙命的武器,他们只是势单力薄的三个人,谈报仇太过奢侈,谈复国更是水月镜花。可是难道就要这王府内一辈子为奴为婢,郁闷而死吗?美善跌坐在钟离雪跟前的杌子上,怔怔失神。

    “美善,不要气馁,我们不能气馁,一定会有办法的。”钟离雪捧住美善的脸,美善老了,再不是六岁那年血雨腥风中像母鹰保护小鹰般坚守在她身旁的少女了,宜岫城的十年,岁月已在她眼角眉梢留下了淡淡的纹迹。

    “美善,”钟离雪的声音无限悲凉。“报仇和复国都会实现的,美善,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一定会!”

    美善动容地看着她的公主,目光里充满了不忍与心疼。如果她的公主只是平凡人家的小姐。那该有多好?就可以像白云暖一样择一个良人嫁了,做一个良妻,终老幸福平淡一生。可是她的公主是钟离家最后的血脉,肩负亡国之恨丧家之痛,她的公主注定这一生不能平平淡淡,甚至不能幸福。

    美善抱住了钟离雪,泪如泉涌,这一刻。一向强势的她充满了无助。

    钟离雪却没有落泪,她的目光越来越坚毅。

    ※

    杰将军一下惊醒了,黑暗中只见床前站着一个黑影。

    “公主!”杰将军惊呼一声便从床上滚了下来,跪倒在钟离雪脚边。

    钟离雪擦亮了火绒,俯头看着地上衣裳未脱的杰将军。

    “将军夜夜都和衣而卧吗?”钟离雪的眼里蓄满了泪水。

    杰将军一颤,沉默着不知如何接腔。

    钟离雪低低叹了一口气,从地上扶起杰将军,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末将职责所在。”杰将军声音很轻,却铿锵有力。

    接着便是许久的沉默。

    杰将军不敢抬头。他知道他的公主在哭,许久,终于问道:“公主深夜来访。不知有何吩咐?是有进一步的行动计划吗?末将但凭吩咐!”

    “娶了美善吧!杰!”钟离雪的声音近乎哀恳。

    杰将军一颤,心绪顿时纷乱起来。

    “这是命令,杰将军,我以兰屿国公主的身份命令你娶了美善吧!”

    杰将军沉默着,仍然没有接腔。

    蓦地,他再次跪到地上,“公主,仇未报,国未复。末将不敢谈儿女私情!”

    “杰将军,我说过。娶美善,这是命令!”钟离雪将火绒掷到地上。转身风一样飞出了窗子。窗外卷进来一阵刺骨的寒风,令杰将军激灵灵一凛。

    ※

    这一夜,杰将军注定无眠,白云暖却睡得香甜。有皇太后的公然袒护,她再也不愁日后肖德妃给她脸色瞧,给她小鞋穿了,也不用担心像皇后那样在公众宴席上公然奚落的事情会再次发生。

    正酣睡着,忽然觉得脸上一阵酥酥痒痒,仿佛有一只手正在轻拂她的面颊。不对,不是好像,而是的确有一只手在摸她,挠她,她终于受不了那痒,笑着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张易辰俊朗秀逸的面容。白云暖腾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口吃道:“王……王爷!”

    张易辰把嘴一撅,有些不开心道:“你夫君受了伤,你竟然还能酣睡如泥?”

    “不是有晴歌照顾你吗?”

    “你还提晴歌?”张易辰简直想掐白云暖了,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自己为了她倒是拼死拼活,她却大方得要命。

    张易辰从床沿上站起身,一甩袍子,负气道:“好,本王倒是为了某些人撞破了自己的头,可某些人完全就不在乎,还大方得要把本王往别的女人怀里推,本王这就如她的愿,晴歌还在那边厢跪着哭着呢!”

    张易辰说着作势就要走,白云暖却并未去拉他。这下子倒有些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往外走去,心里道:阿暖,拉我回来!拉我回来!本王不想走的啊!

    可是那个笨女人竟没有来拉她。

    张易辰走到里间的帘子边,终于嗖一下转回身,冲到白云暖床前,指着自己额头上缠着的纱布,吼道:“喂!你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拉着我?”

    白云暖仰着头,好笑地看着张易辰。这样孩子气的张易辰还是那个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生杀予夺的大将军吗?

    她使劲忍着笑道:“王爷若真心要走,即便九头牛亦拉不回来。王爷若有心要留,又何必臣妾强留?”

    张易辰一下泄气了,耷拉着脑袋,嘟哝道:“本王真是拿你没辙,本王上辈子欠你。”

    白云暖终是没忍住,“噗”笑出了声,她从床上站起身,张开手抱住了张易辰,下巴轻轻搁在张易辰的肩胛窝里,什么话都没说,嘴角只是绽着幸福的笑意。

    张易辰先是愣了愣,继而便以更重更紧的怀抱回抱住了白云暖,嘴里一叠连声柔柔唤着:“阿暖,阿暖,阿暖……”

    那温柔的呼唤将白云暖的心都给融化了。

    他们紧紧地拥抱了许久,才放开对方。

    白云暖心疼地摸着张易辰头上的纱布,道:“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能用烛台砸自己呢?要是砸出个好歹来……”

    “不会有好歹的,你还没有给我生一堆孩子呢!所以我怎么能有好歹呢?”

    张易辰捉住白云暖的手,目光灼灼而痴痴地看着白云暖,他的喉结微微移动,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白云暖明显感觉到整个人热了起来,她立即跳了起来,喊道:“锦橙!锦屏!翠黛!”

    丫鬟们进来了,见张易辰和白云暖姿势暧昧地贴近着,不由端着水盆、面巾瑟缩在帘子边,欲进不进,欲出又不得出。

    白云暖狡黠地看了张易辰一眼,压低声音道:“王爷,我还没梳洗呢!王爷要是昨晚上的药还没有退,可以去找晴歌!”白云暖说着,推开张易辰,跳下床,翠黛慌忙拿了衣裳上来给她换上,锦橙和锦屏又伺候了她梳洗。

    张易辰便百无聊赖地坐在床沿上,一直等到白云暖梳洗完毕了,才道:“可以陪本王用早膳吗?”

    白云暖从梳妆台上站起身,猛不丁听张易辰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转过身见张易辰一脸无辜可怜,便道:“王……王爷,你还在?”

    “今儿初一,因为本王受了伤,所有祭祀礼仪一概不用参与,父皇特放了本王在家休息,你要本王去哪里?”

    白云暖顿时心软了,她吩咐丫鬟们道:“将早膳端进来吧,我要陪王爷用早膳。”

    丫鬟们自去准备早膳,白云暖拉了张易辰的手,二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在安品园内吃了早膳。

    早膳是钟离雪和美善伺候的。早膳期间,钟离雪提醒道:“王爷和王妃要如何处置晴姨娘?昨儿夜里,太后娘娘可是下了懿旨,让王妃亲自处理晴姨娘的。”

    白云暖放下筷子,接过美善递过来的布巾,拭了嘴,然后平静地看着张易辰,“王爷要如何处置晴姨娘?”

    张易辰道:“皇祖母让王妃亲自处置,本王怎可越俎代庖?”

    “可晴姨娘到底是王爷的人,又是母妃的亲侄女,再说昨儿夜里的事,王爷也知道那药未必就是晴姨娘下的。”

    张易辰蹙起了眉头,他看着白云暖白皙的面容,清澈的眼神,宛若一只无害的小白兔,便叹口气道:“阿暖,你太善良了。”

    白云暖只是在心里道:我不过是不想让爱我的人觉得我恶毒罢了。

    张易辰道:“皇祖母既然说了由你处置,就全全由你处置了,本王不干涉!”

    “那阿暖处置重了,王爷可不许心疼表妹。”白云暖开玩笑。

    张易辰特经不起白云暖这样的玩笑,酸溜溜道:“阿暖难道还不明白本王的心吗?”

    白云暖担心他急得要赌咒发誓了,忙转而问钟离雪道:“晴姨娘现在何处?”

    “在园子里跪着呢!”钟离雪答。

    “这样冷的天气,外头还落着雪吧?”白云暖忙起了身,“随我出去看看。”

    钟离雪和美善福了福身子,给白云暖加了衣裳,便跟着去了园子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皇太后追责
    贤宜宫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因为桂嬷嬷突然造访,肖德妃不得不命人去敲了晴歌和张易辰的殿‘门’。晴歌来开了‘门’,满脸煞白与一额头的汗。那敲‘门’的宫‘女’往殿内瞧了一眼便急匆匆去禀报肖德妃。宫‘女’的惊慌神‘色’令她顾不得桂嬷嬷便匆匆去了寝殿。

    殿内,张易辰躺在地上,衣衫不整,额头上破了个大‘洞’,好像受了重物撞击,殷红的血湿了头发、脸颊、衣裳和地上的地毯。

    晴歌手足无措地立在一旁。

    肖德妃狠狠给了晴歌一巴掌,怒道:“本宫好心帮你,你怎么伤了本宫的儿子?”

    晴歌的头摇成拨‘浪’鼓,“是王爷自己拿烛台砸了自己!”

    肖德妃吃了一惊,张易辰居然自残,也不愿与晴歌同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他厌恶晴歌已经到了这般田地,还是他对白云暖情深至此?

    肖德妃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打发王瑾去请御医来替张易辰包扎伤口并开‘药’。

    这一闹腾,桂嬷嬷也就知道在贤宜宫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御医来了,替张易辰察看了伤口,又把了脉,不禁吃惊地看了肖德妃一眼,但肖德妃面‘色’‘阴’沉,御医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开了方子,嘱咐小太监抓‘药’熬‘药’便自去了。

    桂嬷嬷已然知道御医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是想说些什么。张易辰分明被人下了催情的‘药’,这下催情‘药’的目的再明显不过,而能指使人这么干的,除了肖德妃,还能有谁?肖德妃身为皇妃,身为王爷的母亲,作出此举实在是有些……

    桂嬷嬷嫌恶地离了贤宜宫回长乐宫复命去。

    桂嬷嬷一走,肖德妃便恶狠狠瞪了晴歌一眼,嘴里怒道:“无用的东西!”

    晴歌捂着红肿的面颊,又是委屈,又是‘欲’哭无泪。她不会忘张易辰拿烛台砸自己时口口声声说的是:“本王不能对不起阿暖!”

    “可是王爷,晴歌不是王爷的妻,也是王爷的妾啊!同是王爷的‘女’人,王爷怎能如此厚此薄彼?”

    张易辰道:“本王此生宁可负表妹,也不可负阿暖!”

    然后“咚”,他拿烛台砸了自己。

    晴歌一遍遍回想那一幕,对白云暖真是恨得牙痒痒的。可是碍于肖德妃在场,她此刻满怀怨愤都只能往肚里吞去。

    肖德妃没有想到桂嬷嬷走了不多时,皇太后便驾临贤宜宫,一同来的还有白云暖。她立时明白,桂嬷嬷为何会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贤宜宫,皇太后为何会知道张易辰在贤宜宫内了,都是白云暖搞得鬼。

    肖德妃因为张易辰的受伤,更加迁怒白云暖,心底里对白云暖的腹诽更多了几分。

    皇太后却和她完全不是一条肠子,她蔼然可亲地微笑着,由白云暖搀扶着,在众人的跪拜中入了贤宜宫,坐了中间的位置。没有皇太后的旨意,大家就继续跪着。

    白云暖静静地站在皇太后身后,她心底里充满对张易辰的担心,他为什么受伤,伤得怎样?要不要紧?这些话却不能问出口,只能默默立着。

    皇太后看着肖德妃道:“雍王的伤怎样了?”

    肖德妃答:“回太后,御医来看治过了,繁香正在给他喂‘药’,应是无碍的。”

    “什么叫应是无碍的?雍王不比其他皇子,他是军人,领军打仗的身子怎么能如此拿去糟践?雍王的身子若亏损了,这皇宫之内,哪一个能高枕无忧?咱们的安逸生活,可是他从战场上拼尽血汗替咱们挣回来的,所以哪怕雍王比起其他皇子来,任‘性’了些,执拗了些,咱们也都必须宠着他,纵着他,由着他!”

    太后一席话,肖德妃已经额汗涔涔,她伏在地上诚惶诚恐道:“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皇太后的脸‘色’依旧‘阴’沉,“适才,来贤宜宫的路上,哀家遇见了替雍王看治的温太医,他已经把什么都告诉哀家了,堂堂皇宫之内,天子菊‘花’,竟然出现下‘药’催情的丢人举动,说!这是谁干的?”

    皇太后摆明了要追究此事,可是自己能认吗?肖德妃心里拿不定主意,只听太后继续说道:“这样的举动无论是出自什么目的,如果是哀家所为,都会被冠以‘为老不尊’的恶名,哀家想,德妃,你该不会如此糊涂吧?”

    肖德妃更加心虚了,此事一旦认下,此后,她在菊‘花’就授人以话柄了。

    正犹疑着,跪在她身后的晴歌已开口道:“回皇太后,是妾身一时糊涂……”

    肖德妃一颤,这孩子到底还没有愚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懂得在关键时刻替自己认了罪名,日后她少不了她的好的,便忙替晴歌求情道:“太后,晴歌这孩子尚年幼,是臣妾对她管教不严,她娘为了救臣妾丧命,臣妾没有替她娘监管好她,都是臣妾的错,请太后要责罚就责罚臣妾吧!”

    “太后!是晴歌糊涂,与姑姑无关!晴歌一人做事一人当,请太后惩罚晴歌!晴歌知错了,再也不敢了……”说着,磕头如捣蒜。

    见姑侄俩唱起了双簧,皇太后道:“哀家何曾说过要惩罚谁来着?”

    姑侄俩不由愣住,可是这事断不可能轻而易举善罢甘休的呀!

    皇太后道:“若晴歌是皇帝的妃子,做出这样的举动,其罪当诛,至少也是冷宫幽禁此生,但她是哀家的孙媳辈,哀家可怜她,你这个做姑姑的,也应为自己的侄‘女’儿作出表率!”

    “是,臣妾知道错了,请太后责罚!”肖德妃委曲求全。

    皇太后道:“你是哀家的儿媳,哀家罚你抄一个月佛经,在佛祖面前忏悔,好好反省自身,莫再干涉儿辈的事了。”

    “是,多谢太后仁慈!”

    “至于晴歌,她是雍王的妾,是雍王府的人,就不劳咱们好管闲事了,自有王妃处置她!”皇太后说着看了白云暖一眼。

    白云暖忙走到太后跟前下了跪,道:“晴姨娘处事不周,孙媳也有责任,是孙媳没有在王府内立下规矩,才让晴姨娘一时昏了头脑,回王府后,孙媳一定好好反省自身,好好管理王府家事。”

    皇太后摇了摇头:“阿暖哪,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不好把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毕竟脑子长在别人的脖子上,手脚长在别人的身上,别人要动什么邪念,做什么恶事,岂是你能干涉得了的?该罚的要罚,该处置的就要处置,你身为王府,掌管王府中馈,不可心慈手软,让底下人骑到自己头上去了!”

    皇太后的话摆明了支持白云暖处置晴歌,无论白云暖要怎样处置晴歌,晴歌都是必须认罚的。晴歌此时已是冷汗淋漓,手脚虚软。

    白云暖却自有一番想法,晴歌当然要罚,但是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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