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妻》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良妻- 第7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话再明显不过,真娘愿不愿意听,白云暖就不得而知了。

    ※

    从兰庭出来,白云暖没有忙着去找王丽枫,而是先去书香堂找杨沐飞。杨沐飞从书室出来,白云暖郁郁寡欢道:“你和长嫂到底怎么回事啊?”

    杨沐飞一怔:“表妹为何如此问?”

    白云暖翻了翻白眼道:“你可知你给长嫂惹了多大的麻烦?”

    白云暖遂将下人议论,真娘多嘴,白姜氏怒斥王丽枫之事都说给杨沐飞,杨沐飞瞪圆眼睛,直呼冤枉。

    白云暖道:“你冲我喊什么冤?长嫂还冤呢!你还是去找我母亲说个清楚先。”

    杨沐飞自然是要去的,白云暖又拉住他道:“只是我担心你即便解释了,也未必解释得清楚。我母亲定然会问你,三更半夜,你与长嫂为何要在花园见面,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你们到底见面为了何事啊?”

    杨沐飞叹了口气,道:“表嫂说她睡不着,我也睡不着,我们都是可怜人,惺惺相惜,互相安慰几句,这样都不行么?”

    白云暖“噗”冷嗤道:“你不避嫌也就罢了,还有理了?”

    杨沐飞道:“我说的是实话,表哥即便睡着,只怕梦里心里都是心砚吧,而阿暖你,心头之人也不是我啊!我和表嫂同是天涯沦落人,不是吗?人都喜欢与自己有着相像际遇的人,那样既不会自卑,还能寻求某种程度的温暖和理解,不是吗?人这一世,遇到什么都不稀罕,稀罕的是遇到理解……”

    白云暖忙伸手做了个“停”的动作,打断杨沐飞道:“到母亲跟前,你休要说这些话,否则你和长嫂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什么叫越描越黑,我算见识了。”

    杨沐飞被白云暖一吓,便有些慌张道:“那我到三姨母跟前时要如何说啊?”

    白云暖道:“你若真为了长嫂好,就应该跟我母亲说,你只是夜半睡不着到花园走走,偶然遇到长嫂而已,幽会一说纯属子虚乌有,否则长嫂会被你害死!”

    见白云暖说得严重,杨沐飞吓得连连点头。

    ※

    书香堂出来,白云暖终于到了梅香坞。王丽枫的哭声,倒是没有了,只是一个人坐在廊下,背倚着廊柱,脸上泪水不停滚淌,她却也不擦,就那么直挺挺坐着,任由太阳暴晒。

    南湘和宝蝶见白云暖走进园子,都忧心忡忡地迎上来,不敢大声,拼命压低声音,说了王丽枫的一些情况。

    “不吃不喝,也不让我们靠近……”

    “我们靠近了,她便捶打自己的肚子,我们便不敢再靠前了。”

    白云暖挥挥手,示意她俩不必再说下去,又从南湘手里接过伞悄悄走向王丽枫。

    王丽枫被阳光晒得人都发了昏,忽觉头上一阴,一柄伞出现在了头顶。她眯着眼睛,好久才看清来人,竟是白云暖。

    她困乏道:“你走!”

    白云暖怎么可能走开呢?她道:“你回屋里去,吃一点东西,我便走。”

    “我的死活与你何干?”王丽枫一脸自暴自弃的神色。

    白云暖并不生气,只是道:“你的丈夫是我哥哥,你的公公是我父亲,你的婆婆是我母亲,你肚里的孩子是我的侄子,与你传了绯闻的,是我的表哥,你说你的死活焉能与我无关?”

    王丽枫自嘲地笑起来:“你也是来训斥我的吗?觉得我勾/引了你的表哥,败坏了一个清白男孩儿的名声,觉得我不守妇道,给你活死人的哥哥戴了绿帽子……”

    “我没有这么想!”

    王丽枫一颤,抬起头落寞地看着白云暖,虚弱地笑道:“那你就是来可怜我的?”

    “我也没有这么想!正如你一直认为允姑的死是我害了一般,我也最后告诉你一遍,不是我。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心中最好的长嫂,我一直知道你很好,心砚的事,今天我郑重地和你说一声,我错了,对不起,是我教奴无方,才让她失了本分,才让你与哥哥夫妻失和,才让你才成新妇就若守了活寡一般,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长嫂,请你不要这样自我惩罚好吗?你心里的苦楚日后除了说与沐飞听,还可以说与阿暖听,只要长嫂愿意倾诉,阿暖就愿意倾听……”

    白云暖的泪终于落了下来,王丽枫的泪也落了下来。

    “长嫂,不要这样在日光中暴晒,会伤了自己的身子,也会伤了孩子的。”白云暖乞求,王丽枫却不为所动。

    白云暖的膝头缓缓曲了下去,当就要跪到地上去时,王丽枫终于起身扶住了她。

    白云暖的伞落到地上去,她含泪给了王丽枫一个笑容。王丽枫的眼睛却闭了闭,身子也猛烈地摇晃起来,继而便瘫到地上去。

    白云暖急忙去扶她,大惊失色嚷着:“来人呐,长嫂晕倒了!快请郎中!”(未完待续)

    ps:你们说,王丽枫的孩子是留着,还是流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多嘴
    上京之前,温鹿鸣和白苹的婚礼终于举行。

    章家和白家都出了嫁妆,永定州的江家却没有任何表示。新房设在白府的别苑。因为不日,新婚夫妻便会一同上京,便没有太过铺张地布置。温诗任觉得已经占了白家泼天的便宜,所以一力要求从简。

    白苹又是个性子好的,自然不在意这些。

    婚前,章思颖在章家缠着章江氏给自己做主,章江氏道:“你大舅一脉就你怡茹表妹一个,她如今嫁了个好丈夫,我这做姑姑的也算卸下肩头一副担子,至于你,日后好好替你寻门亲事呗。”

    章思颖不忿,“那我们章家在温鹿鸣身上花掉的钱财呢?”

    章江氏道:“他如今娶了你舅舅的女儿,咱也不算白花了这些钱,我们章家也算对他有恩,他既做了京官,入了仕途,还怕日后没有报答咱章家的机会吗?你若肯放他一马,他倒也能领咱的情,若你不依不饶,恩大成仇,日后连亲戚都做不成了。”

    章思颖还是想不通,但碍于章乃春的淫威只能闷在屋里摔摔椅子,也不能怎的。

    温鹿鸣和白苹成亲,章乃春倒是安下心来,他最担心的劲敌已经除去,便越发谨守一年之约。

    而白家,温鹿鸣与白苹的婚礼,安宇梦、杨沐飞皆来道喜。并与白玉书议妥,温诗任不随温鹿鸣夫妇上京,仍留在白家馆内授业,安宇梦和杨沐飞仍来求学。

    白玉书鼓励温诗任道:“既然已经培养出一个宏词科上崭露头角的,亦能再培养两个状元榜眼。”

    温诗任自觉责任重大,但表示仍会尽力而为,希望幸不辱命。

    洞房花烛夜。温鹿鸣与白苹倒也能敞开心扉,白苹并不以温鹿鸣心仪白云暖而生醋,而温鹿鸣见白苹温婉贤淑,又生得清丽可人,想想白云暖对自己的劝告,“落花流水春去也,何不怜取眼前人”。便暗自下定决心。要将对白云暖的心收回来放到白苹身上。

    杨沐飞站在别苑的园子里,见新房的窗上烛光熄灭,知道新人安寝。便兴致勃勃地出了园子。他今天喝了酒,又因为温鹿鸣终于不再是他的情敌了,一时兴奋,睡意全无。便想去听雨轩找白云暖表白几句。

    去了听雨轩,压根进不去园门。西角门早已上锁。

    丫鬟站在门内。替白云暖来传话,她道:“我们小姐说了,她连温公子都不肯嫁,焉能嫁给沐飞表少爷你?”

    一句话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浇得杨沐飞通体冰冷。他一时分辨不清门内的丫鬟是绿萝,还是红玉,只是胡乱叫着两个人的名字。慌乱道:“好姐姐,让我见一见你们家小姐吧!我有好多话要和她说呢!”

    门内的丫鬟口气不善。许是困了,她道:“表少爷,我们小姐的话你还听得不明白吗?宏词科上,温公子高中,表少爷落第,我们小姐连温公子都不嫁,怎么可能嫁给才学在温公子之下的表少爷呢?”

    又是一次不留情面的打击。

    那丫鬟终是懒怠理会杨沐飞,径自去睡了。

    听着园门内的脚步声去远,杨沐飞的泪刷刷地落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是喝了酒的缘故,喝醉酒的人通常会哭,借酒消愁,而自己也的确是有委屈。丫鬟的话不管是不是白云暖的原话,反正是打击了他的自尊心,他在园门外哭了许久,才折回身子,一边举头看天边明月,一边自怨自艾。天边的明月清美如画,他望着望着,便在明月上望见白云暖的面孔来。白云暖在那明月上巧笑倩兮,杨沐飞向着那明月上的白云暖伸出手去,白云暖的笑容却终究像泡影一样化去,不见了踪迹。

    “难道阿暖对我而言就像是这天上的月亮,可远观,却终究遥不可及吗?”杨沐飞喃喃自语,又伤心地落下泪来。

    正哭着,忽听得园子里一声轻轻的叹息,“好一个痴儿!”竟有些女鬼的声息,又似幽魂,吓得杨沐飞汗毛林立,“谁?”

    “是人,不是鬼。”那女声少了哀怨的调调,多了丝戏谑,杨沐飞这才安下心来,原来是王丽枫。

    “表……表嫂。”杨沐飞忙擦干眼泪,向王丽枫拱手作揖。

    “不好意思,吓到表弟了。”王丽枫从树下走了出来,她一手抚着隆起的肚子,一手撑腰,大腹便便,竟也有风情万种。

    杨沐飞见王丽枫衣裳单薄,也不打灯笼,身边也没个丫鬟跟随便道:“表嫂,夜深,怎么还出来逛园子?南湘和宝蝶呢?为什么不跟着你?你有孕之身,一个人万一脚滑,多危险。”

    王丽枫径自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月光打在她的脸上,将她淡漠的神情像霜一样冻起来,只听她含着一丝厌世的感觉,道:“哪就那么脆弱了?阎王让你五更死,绝不三更来提人;阎王让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所以,畏惧什么呢?”

    杨沐飞听着王丽枫宿命的话,心里陡然生出几分怜惜来,他道:“那表嫂也该打一盏灯笼才是。”

    “这样好的月光,若打了灯笼,岂不可惜了?”王丽枫抬头,幽幽地看着墨蓝的天幕中那轮银盘似的明月。她的目光如死寂的湖水,说不尽的孤寂与绝望。

    杨沐飞心头蓦地一颤,继而便隐隐地疼起来。他顺着王丽枫的目光看向天上那轮明月,心想:表嫂在这明月中看到的又是谁的笑脸?这样问自己之后,便哑然失笑,除了振轩表哥的,还会是谁的?

    谁知自己自嘲地笑,竟被王丽枫察觉了。

    “表弟,你笑什么?”王丽枫折回目光,看着月光中的杨沐飞,杨沐飞和白振轩因是表兄弟的缘故,竟生得有三分像。眼睛和鼻子是极像的。

    杨沐飞赧然道:“我在想。振轩表哥何德何能能娶到表嫂这样的良妻,我偏生没有这样的福气。”话说完,又觉自己的话说得有些模棱两可,会发生歧义,便补充解释道:“我是指阿暖。”

    王丽枫哑然失笑,她仰着脸,蓦地流露出一丝少女的娇气来。“难道我还能误解成。表弟说的是我吗?”

    杨沐飞一愣,继而不好意思,抓抓头皮道:“其实。表嫂的年纪比我还小了一二岁,不过因为嫁了振轩表哥的缘故,我才得尊你一声表嫂。要是表嫂还未嫁入……”说到此,发现自己越描越黑。越发不好意思了,窘迫道:“表嫂。你不要怪沐飞轻狂,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王丽枫好脾气道,脸上又恢复凝然悲戚的神色。

    杨沐飞看着王丽枫愁眉紧锁,便关切道:“表嫂。夜深了,你衣裳又单薄,还是早些回去睡吧!”

    王丽枫摇头。悲苦道:“睡不着。”

    听王丽枫如此说,杨沐飞更不肯自己离开了。他道:“那让沐飞陪表嫂坐一会儿吧!”

    “你不怕惹人闲话吗?”

    杨沐飞已走到王丽枫身边坐下,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沐飞当然不怕,只是表嫂怕吗?”

    王丽枫哑然失笑:“你振轩表哥睡着,就算下人们想要嚼舌头也向没人嚼啊!”

    杨沐飞若有所思道:“其实振轩表哥才是最幸福的人,他倒是一睡解千愁,哪里懂睡不着的人的苦楚。”

    王丽枫深以为然,侧头见杨沐飞蹙眉凝思的模样儿有些滑稽,便又打趣他道:“你虽然睡不着,但可以一醉解千愁,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所谓殊途同归,自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杨沐飞有些惊艳地看着王丽枫,喃喃道:“表嫂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希望振轩表哥早点醒。”

    “醒了,是福还是祸?我倒宁愿他一直睡着。”王丽枫抿唇不语了。

    杨沐飞陪着沉默。许久觉得有些尴尬了,便道:“表嫂,有好几个月身孕了吧?”

    “六个月了,产期在秋天。”王丽枫低头将手轻轻放在肚子上,脸上现出一个母亲的安详与沉静来。

    看到王丽枫此刻的神色,杨沐飞不知为何竟长长呼出一口气,他道:“有个孩子,表嫂总算是有个寄托。有个孩子陪伴表嫂,表嫂的日子总能好过些,不会太过孤独。只可惜孩子大了,又要离开母亲,表嫂又要孤单了。”杨沐飞双掌合十,向着明月祈祷道:“月老月老,求你保佑振轩表哥早日醒来,保佑表嫂一家团圆,表嫂是个好女人,求月老保佑她一定要得到幸福……”

    王丽枫侧眸看着杨沐飞一脸虔诚,许多感动萦绕在心口,眼睛里也有潮湿的泪雾涌上来,模糊她的视线。

    “表弟,谢谢你……”王丽枫带着哭腔喃喃道。

    杨沐飞侧头给了王丽枫一个振作的笑容,他道:“表嫂,你要相信,好人一定会有好报。所以表嫂,你一定会幸福的,孩子孝顺,丈夫疼爱,这些你都会拥有的。”

    王丽枫再也忍不住,泪一颗颗往下落去。这是她嫁入白家之后,第一次感到温暖。杨沐飞的劝慰让她苦到极致的心终于寻到了一丝温暖。

    “表弟,”她哽咽道,“你也会心想事成的。”

    “你是说阿暖吗?”杨沐飞振奋的表情蓦地低落下去,换上的是一脸颓败,他道:“表妹的心思像海底的针,即便是凫水的好手也未必能捞到,何况,在感情这片海里,我好像不谙水性。”

    “表弟的比喻倒有些意思。”王丽枫撅了撅嘴,评论道。

    杨沐飞蓦地就笑起来,他耸耸肩,道:“是吗?”

    这一夜,王丽枫和杨沐飞畅聊到深夜,才各自回房睡下。以后的白家,他们这样畅聊的次数又有几次,有一次,杨沐飞对王丽枫道:“表嫂,觉不觉得我和你之间,有些像安宇梦和阿暖之间,情深意重,却无关风月?”

    杨沐飞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天真。王丽枫笑笑,不置可否。

    ※

    温鹿鸣和白苹上京了,租了一个小宅子住着先。温鹿鸣去翰林院任了编修一职。编修,为皇帝的文学侍从官,按惯例,一般是科举考试的殿试之后,由榜眼、探花授编修。皇帝授温鹿鸣入翰林院任编修,倒也合他宏词科中试的出身。凡修前朝国史、实录、会要等,均随时置编修官,枢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