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搂至身边,轻叹道:“好了,别哭了,算我冤枉你了。不就一句话吗?至于嘛!”
“一句话?一句话会害死人的,我也是人,而且是女人,扬哥哥,我们私奔吧,抛开这世上的一切恩恩怨怨,我们可以住到山里去,可以打打狼,狩狩虎,抓抓熊……”白如箱趴在他的膝盖上,想着起伏的大山,好是怀念。要是能将这些好吃了,好衣服都带去,那就十全十美了。
听得一声扬哥哥,宛烈扬心头一丝悸动,心里所有不快,都被一声甜甜的声音给抚平了。嗔笑道:“你也知道自己是人,是女人啊?谁都能要你的命,还想与狼为伍?”
“对了,你们查了吗?韦琪英真的是自杀吗?”白如霜撑坐了起来,端详着宛烈扬。
宛烈扬眉头微蹙,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能让他轻松一会儿。刚刚去了韦家,韦子伯那一副屈死的表情,让他像梗了鱼刺一般。难道真的是他冤枉了她?烦躁的抚了抚脸,叹气道:“看似自杀,但是按司马栋的说法,她是被他杀的。所以他回刑部,审问那几个该死的衙役去了!”
“真的啊?大哥说的那就没错啊,这么说她真的是冤枉的了?幸好不是我冤枉她,冤枉人会下油锅的……”白如霜轻拍着胸口,耳际传来一声粗粗的气息声,随即咧嘴笑道:“我是说,冤枉了人,不能帮她伸冤,会下油锅的,你放心,我会帮你的,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一定帮你破了这大案!”
“你给我闭上嘴,就谢天谢地了。我累了,别来烦我……”宛烈扬疲惫地仰起了头,靠在后坐上。马车缓缓地晃着,白如霜凝视着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男人真的很倒霉,难道世上真的有鬼,上战场杀了太多的人,冤鬼都跟着他了吗?白如霜挥舞着手,嘴里嗫呶着:“走天,天灵灵,地灵灵,恶鬼快走开, 天灵灵,地灵灵,恶鬼快走开……”
宛烈扬猛得睁开了眼睛,恼恼地道:“你鬼叫魂呢?你就不能让我静一静,我有多累,有多烦,你想过吗?你何时才能长大些,换位想想,做男人的苦处?”
白如霜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急急地点头,随即将他硬抱在怀里,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烦,你又丢了孩子,又丢了太子妃,想哭就哭吧!我会帮你的,我长大了,真的,我一定帮你,有什么苦你就说,但是你别再生气了,书上说生气会伤肝……”
宛烈扬扶正她,捧着她的脸,认真的表情又让他感动。她真的长大了,他从没有这样注视过她,在他的心里,她永远是个孩子。他的小白痴,将她抱在怀里,眼眶微红,淡淡地道:“小白痴,有你真好。好了,你回府去吧!我答应你,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了,我带你去巡视各州,让你玩个遍,不枉此生!”
“真的吗?是啊,或许我只有此生……”白如霜淡然一笑,倚在他的胸口,听着他阵阵心跳声,眼脸越来越沉,像是被催眠了一般。
“不会,三生三世,三生三世还不够,喂……小白痴,真是服了你了……”宛烈扬一脸黑线,难得如此机会,互诉衷肠,她居然将他扔在一旁,独自梦周公去了。
马车在司马府停下,宛烈扬怕人多疑,让司马枫抱着她回房。随即两人急速去了刑部,这件事发生到此,决不能再无终收场。他似乎感觉到,他已经抓住那只手了,只是他没有证据。司马枫思忖道:“太子爷,倘若韦琪英是被人所杀,造成自杀之假像,那么这个人的用意就很清楚。一来,让韦琪英背下一切罪名,二来,让韦家与你决裂!”
宛烈扬冷笑道:“没错,我已经有数这是谁干的了,但是要证据。所以那几个衙役很重要,必须尽快破案。这也是今天我为什么低头,送韦琪英去灵宫,并答应为她报仇的原因!”
司马枫赞许道:“太子爷英明,那韦老头为相几十年,门生旧故遍布天下,见人三分笑,处事圆滑,买他面子的人必不占少数。若是他上凑,重立太子,定是群臣响应,那是太子爷就被动了。说实话,臣倒觉得太子爷若不当这个太子,倒也舒适些,跟白如霜在王府里爱如何就如何,但是立而废,且被人废,这以后日子可不好过。”
宛烈扬拍拍了他的手,叹息道:“也就你,如此为我着想,逼上梁山,无路可退。除非我也像宛烈清一样,在世上销声匿迹,跟如霜过着神仙眷侣的日子。只是,我若不将事情给理清了,你司马家必也受我连累,所以我决不能让她得逞。母子之情,兄弟之情,都让人厌烦。”
“爷,到了!”应子荣拉住了缰绳,跳下了车,将踩凳放好,立在一旁。
宛烈扬跟司马枫一进房,司马栋急声道:“太子爷,出事了,其中两个死了,另一个正在抢救中!”
“什么?你是怎么看的人?刑部里也都是内奸了吗?刚刚谁来过了?我现在要的是证据,证据……”宛烈扬闻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每每有点头绪,总被人提前给掐断了。
司马栋歉疚地道:“对不起,太子爷,是为臣不周。这些该死的,收了贿赂,任其找人,说是一位兄弟关在这里许久了,衙役信以为真,谁知他是找这几个人着,幸亏发现的早……”
“你啊,司马栋,你明知这关系的不只是本太子死一个太子妃,丢一个孩子那么简单,你为何不找地单独关押?看来百姓所说的是事都是真的了,进牢要收进门费,就连那些人犯都要交人头费、酒税,饭税给牢头是不是?可恶……”宛烈扬暴跳如雷,只觉得眼前一黑,往前一个踉跄。
“太子爷……”司马枫惊呼出声,宛烈扬面如死灰,让他心口陡然一惊。何时他的身体变得这么虚了,急忙扶住他,惊声道:“太子爷,别动怒了,都是我们不好,你放心,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件事一定会水落石出的。我司马枫发誓,从现在起,若是不破这个案,不揪出这个人,我司马枫就辈子不碰女人!快进去,歇一下!”
“报……太子爷、大人,那个人醒了……”衙役冲进了门,喜出望外。若是事情砸在这里,守牢的那几个兄弟,连命都没有了。
宛烈扬这才吁了口气,急忙探问道:“情况怎么样?若是能走,不,将他抬到这里来。不要吓他,好好的对他……”
司马栋欣喜地道:“是,太子爷,臣有数,臣亲自去办!”
片刻,一个脸色苍白的人被抬了进来,司马模糊厉声道:“许都,看清楚了,这是太子爷,太子爷有令,你若是如实回报,从轻处置,否则诛灭九族。你听明白了吗?”
那人挣扎起来,趴在地上,哀求道:“太子爷饶命,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刚刚谋得这份差事。那日他说自己是太子爷派来的,小的们以为跟司马大人是一起的。也是太子爷派的,跟他说司马大人走了,那人说,这事急,要进去看看太子妃,只问一句话。小的就放他进去了,一枚玉戒突得滚落下来了,只听是一轻轻声响,不见踪影,他让大家帮着找,说是这是皇上赏的,找着了有重赏,于是……后来,他就走了,一早就看见太子妃跟丫环都挂在窗框上了……”
“那玉戒呢?打到了吗?”司马栋探问道。
“没,牢里黑漆漆的,许久都没找到,他就给了一百两银子,说是给大家辛苦费,就走了。大家一高兴,就喝酒……”
司马枫也迫不及待地道:“那人是谁?姓什么叫什么,长相如何?”
“他说他姓纪,对了他是太监,所以我们以为是太子爷派来的,还有宫里的牌子,很年青,多大,小的不敢说,灯火景反正没胡须……太子爷饶命啊,小的们真的以为是太子爷派来的……”
“真的不长胡须,还是没留胡须?”司马枫翻着眼白,太监长胡须,还是太监吗?
“不清楚,小的不盯着看,宫里来的公公,得罪不起啊!”
宛烈扬拍案而起,厉声道:“司马栋,派人去找,听到声音,必然是有东西,不管是不是玉戒,派自己人小心看护,他就是人证。让他将那人的体态说出来,画个像看看……”
“是,太子爷……”二兄弟异口同声,心情不由地高涨起来。司马枫关好人犯后,回到房里。见宛烈扬趴在桌上睡着了,昨夜跟皇帝因为朝事,又因太子宫的事,父子俩第一次这样坦诚的聊天。皇帝似乎也知道了些什么,但是他并未挑明,只是说后宫之事,危及朝纲,一定查胆真像,不可臆断。宛烈扬回到太子宫,一夜未眠。反反复复想着这些事,想得头都炸了,却依然千丝万缕。
司马枫正欲退出房,门吱丫的轻微声将他吵醒。宛烈扬立刻抬起了头,探问道:“找人画像了吗?我已派应子荣去查,姓纪的太监,不过,想必查了也白查!”
司马枫皱眉道:“太子爷,你先歇歇吧,身体要紧。你可别害了如霜,你要长命百岁,不然如霜没有子嗣,就要为你陪葬。他日,太子爷有权时,能否将这个殡葬的体制给废了。女人多可怜啊!”
宛烈扬斜了他一眼,喝了口茶,轻哼道:“你管的真够多的,你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大情圣不成?”
“何苦来着,这些人又不是心甘情愿地跟着走,多的只是冤魂……不说了,大不敬话的,我还是不说了,不过我看是有望废了,我不管,自有人管!”
宛烈扬自然晓得他说的人,白如霜会管。他的嘴微微翘起,那就将这个千古功业留给那个小白痴吧!或许她做的善事多,那么下一世,她可转世为人,那么他可以与她再度相逢。
“报,太子爷、大人,画好了……他说挺像的,具体让他说,他又说不上来……”
司马枫接过画,画未离手,跟宛烈扬同时惊呼道:“他?”
宛烈扬一声苦笑,缓缓立了起来,撑着司马枫的肩,放声笑道:“哈哈……真好……真好啊!”
司马枫被他的笑声与愤怒声给怔住了,扶着他,惊声道:“太子爷,你别这样,你这样真让人担心……”
“三年?我们在边关生死相搏的三年,换来的却是一切切的背叛,曾经以为的爱人,却不爱,曾经以为的亲人,却成仇,这是为什么?”宛烈扬痛楚地咆啸声,似要将这房顶掀起。
司马枫垂下了头,坐在一旁,任由他发泄。三年后他回来,他长大了,他也变了,好似有一层隔阂。娶了亲后,就更变了,兄弟都无话可说了。似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是他依然相信,不是他,正如司马枫说的,他是被人怂恿的。他想他知道了原因,依然是他身上。但是他不后悔,就算他臭名远扬,成了克妻,成了不吉之人,他依然无愿无悔。因为他为她作的一切,他值得。
夜色朦朦,一弯晓月在云海里穿梭,四处一片寂静。宛烈扬独自立在院中,夜间的寒气反而让他舒畅。他提前回来了,他找到了线头了,所以剩下的事,司马枫兄弟会为他办好的。
院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随即听得人报:“皇后娘娘驾到……”
宛烈扬没有回头,依然静静地立在那里。月光散在他的身上,让他身影多一层深沉,多了一份成熟。皇后目光微敛,顿了顿,还是上前,探问道:“你在想什么呢?韦琪英做出这般的事,为何还让她以太子妃的身份,送去灵宫?”
宛烈扬笑哼了声,回头凝视着母亲,虽然触不到她的目光,却早已明白,她问的原因。淡淡地道:“母后,这么晚来,就是问了这件事情吗?韦琪英以死表清白,想必是儿臣错怪她了。”
“她这是畏罪自杀,铁证如山,还能有假。皇家怎容这种女人存在,皇上同意韦家抬她回家,已是大恩,你擅作主张,让你父皇怎么想,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皇后咄咄逼人,见宛烈扬别开了头,不理她,随即又苦口婆心地道:“扬儿,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是太子,不是皇上,行事需得有章法。”
〃儿臣本来就不想当太子,母后你说,儿臣举荐七弟当太子如何?儿臣将太子位让给七弟,怎么样?七弟若是也跟我一样不愿意,那就让给三弟吧……〃宛烈扬不急不缓,似深思熟虑。
“扬儿,不就是死了几个吗?别说丧气话。要说起这些女人啊,还真及不上茹儿的大肚,识大体,亲自为铮儿选妾,如今府里的两个妾氏也有身孕了……”
宛烈扬佯装着惊讶地道:“是嘛,那个小妾不是刚刚纳吗?又有了身孕了?七弟真是好福气啊,过不多久,儿女成群了吧!”
“是啊,这太子妃也好,皇妃也罢,就要大度,识大体,否则后院起火,你如何在前面办得了大事。”
“噢,那茹儿真得了母后的真传,倒是有皇后的气度。呵,许是儿臣在战场自由惯了,真不适合宫里的日子,芸儿死了,如霜死了,如今琪英也死了,或许是儿臣杀人太多,上苍惩罚吧!母后,儿臣真的不想当什么太子了,等琪英的丧事办好,儿臣就向父皇请辞。不过母后你放心,儿臣知道,你是担心后位,所以将位子传给七弟,你也找父皇商量一下,这事必定能成,那么你依然是皇后,你看呢?”宛烈扬试探着,她应该很高兴吧,她所以反对他弃位,不就是因为后位的得失吗?现在他如她所愿,即得后位,又让她亲爱的儿子得到皇位,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吧!这就是母子,真是可爱至极。
“扬儿,你说的是真的?真的不想当太子了?你可要三思啊!不过若是你七弟接你的位,倒也是最合适的,打仗亲兄弟,只有七儿得了位,你才能安享太平,否则谁都人除你后快。母后就是担心这个,你领兵多年,一呼百应,除了你自己的兄弟,别人都会提防你的……”皇后见他一脸颓废的神情,信以为真,趁机为宛烈铮说起了话。
宛烈扬强忍着怒火,连连点头道:“母后 说的对,我这人脾气暴躁,实不能担当重任。好了,我累了,将心事与母后说出,轻松了许多,我去好好睡一觉!”
皇后关切地道:“你快去歇着,有什么事,让别人帮着去办就行了。这些日子,一刻不得消停,看你的脸都瘦了,明日,母后亲自给炖引起补品来,母后回去了……”
“母后慢走……”宛烈扬目送着她的离去,脸上的寒光如寒月映在冰面上,补品?他宁可她骂他,她打他,不让他放弃。而事实,他却像碍眼的东西,她心里只有一个儿子,从来都没有他。别人的母亲递茶送吃的,她没有。在边关三年,只有他想她们,而他母亲连一件冬袍都未曾捎过?他一直都以为,这没什么,那是母亲为了他能建功立业,也为她自己能成为后宫之主。他心甘情愿,因为她是他的母亲,他好,自然母亲也应该好。回来后,他越来越感觉到她的不真实,好似陌生人,好似她根本就不是他的母亲,现在他明白了,只是他依然不明白,生为母亲,她为何这样偏心,就因为他小,他从小受关爱吗?
绑架
翌日正午,宛烈扬司马枫几个进了刑部时,就觉得怪怪的。衙役们个个窃窃私语,见他们来,又立刻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怪异表情。
司马枫皱眉道:“这些人怎么了?还是我疑心太重,他们在说我吗”
宛烈扬依然一张黑脸,他的心情已落到谷底,如何也好不起来。司马栋轻哼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往自己身上揽?”
“没有啊!”司马枫的话音刚落,随即白如霜闪出了房,急速地摇着铃铛,一手拿着粘满咒符的圈圈,急呼道:“大哥、二哥,你们都让开,天灵灵,地灵灵,妖逃鬼散,好去临……”
白如霜围着宛烈扬手舞足蹈,将摇铃一扔,还未等宛烈扬回过神。那像帽子似的圈圈,带在宛烈扬的头上。将他的脸也遮了个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