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活了。而谷青阳和谷金阳原本可以后退开去,只要离得长剑颠毫,便无有此番危机。然适才眨眼间八两斤所展露的身手完全将三人震慑,心中无法揣度其实力底细,怎敢轻言妄动。当下,三人均是淋漓大汗,却丝毫不敢支声动弹。
“哈哈哈。。。。。。”林峰忽然大笑,“你们三个小子若能死在‘罗门’高人手上,也算是此生大幸。”转而又看着八两斤道:“适才不知八少侠身份,多有得罪,这地上娃娃的尸首权当我林峰送‘天罗上人’的见面礼,望八少侠回去后多多引荐,林某择rì定当拜会。”
谷阳三子一听“罗门”,顿时脸上更显出惊骇之sè。罗门乃逐月帝国的象征和支柱,此道既是玄门,而又非是玄门。相传,罗门之人从来不会修行玄气,而是讲求玄法自生。所谓玄法自生,便是制修行者在经历“悟玄”和“入玄”之后,突然止步修炼玄气,而将所有jīng力关注到另一事物当中,从中体会人道,当此番体悟到达某种境界的时候,体内便自然而然的获得玄气。而罗门便是星云盛天大陆上追求玄法自生的代表。他们在悟玄入玄后,所关注的东西便是究极的武道。就算是江湖外家,练功也需玄气,然罗门之高深功法却丝毫用不到半分玄气。凡罗门中人,必然具备世间究极的强悍体魄,亦需有高于普通修行者的意志,单论武技,他们可谓天下无敌,所以,江湖中人便对其推崇备至。而在罗门中,至今成功登临玄法自生的,现今不过六人,虽然他们一个个的名号都响彻星云,然终究不可与玄法jīng深的六大门派论足。但若说到六品玄气之内中的单打独斗,那纵使谷阳三子变成谷阳十子,却也敌他不过。林峰虽是“万剑宗师”的师弟,玄气修为上却不可同rì而论,现今,他也只是刚刚窥见了玄师境界的端倪,真要和罗门高手拉开架势,虽不会败,却也不一定能讨到好。
八两斤眼中一丝笑意掠过,将手中的双剑一抖,双剑在半空旋转,颠毫和剑柄的位置随机变幻。谷青阳和谷金阳一看,便知八两斤不再继续僵持,松下一口气来,犹犹豫豫的接剑。八两斤随后起身,取下口中的紫剑还于谷紫阳。谷紫阳接剑起身,立刻走到了两位师兄身边。谷青阳这下对八两斤又是怒目,却一拱手说道:“适才不知八兄身份,多有得罪。”一来,罗门也是正道玄门的分支,二来,谷阳三子转瞬经历两败,现下全然没有战意,心中虽然恼火,也只能委婉两句后自行离开。
“哪里咯话,是俺一时糊涂,得罪了铸剑山的高人,请莫要见怪。rì后有机会,俺定在万剑宗师面前谢罪。”八两斤微笑道。谷青阳心道:“哼,向我师傅谢罪?岂不是拿我三人今rì的狼狈要挟。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就是要我三人对今rì之事缄口。”虽然识破了八两斤这话的用意,但三人也是心照不宣的客套了一番,接着,他们便踏剑飞天,向着北方而去。
望着那三道飞天而去的光霞,大鸟感叹不已。心道:“何年何月,才可随我心愿啊。”亦是燃起了更为迫切的意志,只盼能速速踏足玄门。
八两斤走到林峰身前,言道:“先生不与俺为难,实在感激。”林峰道:“哪里。。。。。。素问罗门中自上而下,有天罗、罗老、大罗、罗众,八兄即为大罗强者,若不与你喝上两杯,那岂不枉费了咱们相识一场吗。”
“哦,林先生先前从俺的身手断出了俺的出身,可现下又是以何为凭,竟直言道我乃大罗呢?”八两斤暗道:这家伙看来还对细娃子的尸体不放,只需探明我详实之后,说不定就会背地里出手,哼,且与你周旋。林峰说道:“诶,刚才那等身手,若要说是罗众,我林某打死不信。要说罗老嘛,呵呵,八兄又太过年少,所以定是大罗无疑。”他心下也是在想:“如若你真是大罗,我林峰也未尝不可与你一斗,虽会舔些伤痕,却也多一份jīng华可用。”
八两斤顿时想起了什么,忽然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把右手食指放到身前,抖擞之间,像是在指林峰,又像在指苍天,弄得林峰一时不知八两斤想要做什么。他不明白,但一旁的大鸟却是明白得很,心道:“果然是大大的狗贼,此番行为,正是你鸟爷我的‘狂笑袭来灵犀指’,你姥姥的,还没拜师呢,居然就偷学了。”
八两斤适才见过林峰的“黑天造化功”之后,心中估摸着,真到了拼命厮杀之时,自己决然敌不过林峰那怪异的玄气。更何况,他心急着大鸟的情况,左右一想,便记起了酒店中的情形。他大笑刚过,却忽然眯眼看着林峰冷笑,轻声道:“林先生何以知晓,罗老者必须是年长者呢?”话一出口,林峰只见八两斤双手背立,仰面向天,尽是一副孤傲的摸样,他眉头一皱,道:“难道八兄小小年纪,竟是罗门中仅次于天罗的十七罗老之一?”八两斤并不答话,只是抚摸着腰后横着的那柄宽刃白鞘刀。一见那雪sè的刀刃,林峰只觉得yīn寒煞人,心中却道不明它是那种神兵利器,不过,眼下倒真是对八两斤另眼相看。
“看来今rì还是少一事为妙。这罗门中人突然出现在苍雄帝国本就怪异,看他驾下的龟虽兽和腰上的宽刃,定不是容易对付的角sè。”碎念之后,林峰拱手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恕林某愚钝,既然罗老驾临,那必然是有机密行事。”回眼看看地上的娃娃,又道:“。。。。。。我自当先去,待rì后拜访。”
八两斤这才说道:“呵呵,可惜了那顿酒。”然脸上依旧是冷冷的笑意。林峰不再多言,拱手一礼之后,脚踏黑云而去。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八两斤使出全身的劲力,戒备着林峰突然而至的回马枪。那等魔道,八两斤绝不认为他会讲什么信义。直到确信他已离去,八两斤这才松懈下来。跑到大鸟身前蹲下,八两斤刚把手指放到他鼻下测探呼吸,却猛见地上的娃娃突然张开嘴,一个挺身便咬住了自己伸出的手指。
………【第二十四话 耳语之人】………
“啊!”八两斤登时感到手指上的皮肉都被咬破,眼见血涌而出,奋力挣脱之际,八两斤也同时感到了娃娃微弱的呼吸。再一看,他竟然已经咬着自己的手指晕死过去。“看来他已经剩不下什么体力了,这猛地一咬,估计也是气我将他逼上了这等绝路。”
大鸟这真是死咬住不松口,任由八两斤怎么抽手,竟是无法挣脱。八两斤本可用狠劲儿,但那样势必伤到大鸟的口齿。他回身看向远处龟缩的异兽,吹了声口哨,那龟虽兽便立即从壳里伸出四肢头尾,接着爬了过来。八两斤伸手取下龟背上一个水壶,然后对准大鸟的嘴慢慢倾倒。果然,感到嘴边有水浸漫,大鸟便松开牙关吮吸起来。他一直闭着眼睛,显然全不知周围的状况,直到半壶水全喝下,这才缓缓的挣开了眼睛。
“小。。。。。。小东西。”大鸟刚清醒了一些便惦念起小肥兽来。
“小东西?”八两斤将他抱上龟背,四下一看,却没发现什么。
“小东西。。。。。。”大鸟连续叫到第十二声时,八两斤猛然看到不远处平坦的荒地上竟然有一个小小的,用灰尘堆积起来的小垒。小垒无有奇怪,然眼下这个却生着一对滴流的大眼睛,甚是凄楚的看着八两斤和大鸟。八两斤一笑,想起了在酒店里,娃娃怀中那个毛乎乎的小家伙。于是,他慢慢的挪了过去,蹲下来对藏在里面的小肥兽说道:“别怕,俺向来只吃飞禽鱼虾,不喜欢陆上的走兽。”然小肥兽惊呼一声便跳将起来,叽里咕噜,随即就朝着龟背上的大鸟跑去。
八两斤正喜,却猛然看到龟虽兽一下缩回了四肢头尾,不仅如此,那身龟壳竟然还抖动起来,嫣然是回到自己坚固异常的壳中之后,龟虽兽仍旧感到惧怕一般。就在小肥兽将要跃上龟背的瞬间,八两斤一个纵身便上前抓住了它的尾巴。“嘶。。。。。。不会吧,龟虽兽可是五品,这毛乎乎家伙怎么看怎么没品,说它把龟虽兽吓成了缩头龟,那是绝不可能啊。”正想着,却见躺着的大鸟转过脸来,一脸干涩的笑道:“小。。。。。。小东西,快。。。。。。快过来。”说着便是伸出双臂。八两斤心道:“看来这两个小家伙也是相依为命。”进而便轻轻的将小东西放到了大鸟手中。
小肥兽回到大鸟身边,同往常一样,显得格外亲近。大鸟慢慢的坐起来,视线越过八两斤,又看向了巨石上的怪人。
见大鸟双眼凝重,神sè呆滞,八两斤不无担忧的问道:“细娃子,你看啥看的楞咯入神?”大鸟对八两斤本不想理会,但对方毕竟救了自己,于是便道:“难道你不觉得巨石上那人摸样特怪吗?还有,这么大热的天,他居然一身棉衣,这。。。。。。”大鸟猛然想起一件事来。刚才铸剑山的四人来此打斗了一阵,接着八两斤又走了过来,但他们却尽都对眼前这个浑身怪异的家伙视若无睹,难道这巨石和怪人正是赫纳荒漠的某种标志,以至于众人见怪不怪。然大鸟却还是颇感诡异。
八两斤看了一样大鸟所望的方向,回头一脸疑惑的说:“细娃子,你是傻了还是想诓俺?哪儿有你说的怪人?”
“你,你看不见?他、他、他就在水边儿的巨石上坐着啊!”大鸟一下站了起来,心中的异样更盛。
“水边儿?”八两斤开始仔细的打量大鸟。
“正是啊,那水好生诡异,我喝到嘴里,却像是什么也没喝到一样,险些就渴死。。。。。。”看着八两斤凝视自己的眼神,大鸟再也说不下去了。他耳边忽然再次响起“玲玲当当”的银铃声,以及石上那怪人的笑声。只听他说:“别怕。。。。。。”
“鬼啊!”大鸟一缩身体,立刻抱着小肥兽俯下身体。八两斤笑道:“我看还真是有鬼了。”他心想这娃娃肯定是饿得很,眼中生出了幻象。于是八两斤跨上龟背,拿出干粮和水递到他面前。当下,大鸟就和身下的乌龟一般惊恐,已是不敢再抬头。八两斤默念咒语,龟虽兽这才慢慢的从壳里钻出来往前行进。
低沉苍老的笑声依然回响耳际,任凭大鸟怎么去捂,他还是听到了那人口中的话语。“呵呵呵,走吧,走得远远的。。。。。。呵呵,但是我知道,你也知道,终有一天,你会再回来的。。。。。。总是要回来的,呵呵呵呵,人总是要回家的不是吗?别怕。。。。。。只要你想回来,我就会出现,别怕。。。。。。”
“啊!”大鸟只觉得那声音恐怖至极。一想到池边的一切只有自己听见看见,更是惶恐得无以为助。他现下哪儿还敢去想话里的意思,猛叫了几声之后便再度昏厥。八两斤一笑,又默默的给他喂了几次水,到了第二天中午,大鸟才醒了过来。苏醒之后,大鸟像是发疯一般的拿起面前的干粮和水吃喝,饭足之后,他更是一把夺过八两斤手中的“黄金酱”咕噜而下。
“啧,说你这娃娃不懂品酒还不信,如此一口闷,简直浪费,岂能知晓黄金酱前浓后醇的烈劲。”八两斤斜靠在行李上,摇了摇头,又自己取出一壶来。
大鸟将大半壶酒喝光之后,随手扔掉酒壶,也斜靠在行李上,一边把玩手中的小肥兽一边说道:“黄金酱若也能称得上好酒,那世上的酒水干脆都倒进海里算了。”
“哎哟喂,你这娃子好会放屁,你可知黄金酱乃酱酒中的jīng品,虽世上各处均有酿造,却唯独赫纳荒漠附近长年干热,所以出来的酒水最为刺喉生猛,暴烈非常。”八两斤道。
“知道知道,但即为酱酒,尽顾暴烈,却少了原有的醇香,那不妄称了酱酒吗?而若要论烈,胡国以北出产的‘竹刀子’那才真的称得上酒中暴君,你这异国人自以为懂酒,实则却是在醇香中取烈焰,自欺欺人罢了。”大鸟说道。
一见大半壶酒下肚,这娃娃居然毫无醉意,而且头头是道,说得自己心中一虚,八两斤登时更为惊异,微笑着拱手道:“俺叫八两斤,不知你这苍雄娃娃大名。”
“名倒是没名,却着实称得上大。我叫大鸟。”
“好名字,若是俺逐月国的姑娘听见,那怕是喜欢得紧呢。”八两斤呵呵一笑。大鸟又怎不知他这荤话,当下也是笑道:“是啊,都说逐月女儿生得豪爽,可惜了,就是这男子不成气候,专门窃人绝技,用了却也不知道说声感激。”
八两斤一愣,言道:“我何时窃人绝技,你。。。。。。”忽而想到什么,他又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大鸟也笑道:“可惜我那招‘狂笑袭来灵犀指’你只学到了皮毛,rì后休要再用,免得误了我将来的名声。”这话听得八两斤心中好不欢喜,一时笑的前仆后仰,酒水喷了大鸟一脸。
………【第二十五话 五年之期】………
大鸟一抹脸上连带着口水的酒水,也不生气,哈哈一笑,又开始狂饮不止。两人取出随身的干粮干肉,在龟背上佐酒而食,兴头渐望,酒劲一致,他们便开始称兄道弟。正说得亲热,又不知谁先挑头了一句,二人却再度骂将起来。也不知骂到哪儿,这八两斤突然哭着说要当大鸟的干儿子,大鸟更是迷糊得紧,也是要将自己的八个女儿嫁给八两斤。浑浑噩噩,两人便随着缓步而行的龟虽兽醉了足足一天。
荒漠深远,也不知还有多少路程。刚睁开眼,大鸟便看到浩瀚星夜,正觉得美不可收,却听身旁的八两斤说道:“苍雄帝国咯夜sè确实美不胜收啊。”此刻两人刚刚酒醒,均不知白天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虽是赞叹,可大鸟还是隐隐听出他语气中不胜哀愁。“你孤身一人来到苍雄帝国作甚?”八两斤抹着小胡子,本觉得没必要跟这娃娃多说什么,然而望见大鸟那双不同于其他小子的双眸,便不自觉地细述起来。
原来一切均与罗门的内廷分裂有关。罗门者,星云武技巅峰的代表,不管是江湖中人还是玄门道人,都对其敬仰有加。然而,罗门名望虽高,但在修行者眼中,也不过是一群只无所事事的武痴。真正到了决定玄门大事的时候,罗门中人根本就说不上话来。久而久之,玄门中人将罗门看做了江湖门派,而江湖好汉却又一直觉得罗门是内家,并不与其来往。岁枯之井,岂有人问哉?所以,近十多年,罗门也rì渐衰落。前一任天罗上人武技已是登峰造极,却无奈玄气只达到了玄师境界。在与玄门某位宗师论武之时,刚一使出绝学便被对方浩然玄气所阻,一招未绝,竟已败下阵来。那位天罗上人哀伤至极,很快便郁郁而终。新一任罗门上人不想罗门步上朽木,有意革新,将罗门从玄气自生的路子上扭转,但此番言论遭到了所有罗老的反对。罗老门自然有自己的理由,而天罗上人却也执意要让罗门在星云大陆立威,于是,罗门内部便分成了以天罗和罗老为代表的两股势力。
“那。。。。。。你是站在哪一边?”大鸟问道。谁知八两斤随即厉声回道:“俺当然是站在天罗上人一方。”大鸟被他愤愤的模样吓了一跳,过了好一阵才道:“你说便说,怎的突然与我动怒?”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八两斤便干咳两声,继续说道:“为了证明玄法jīng深比玄气自生要更实际,也为了证明罗门在玄门中的地位,俺奉天罗之命,偷偷的来到苍雄帝国,便是为了上龙隐山寻凌天派宗师教化,得高深玄法后,再以实力向罗老证言。”
“啥,你也要去凌天派?”大鸟顿时一惊。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