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般好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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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般好颜色-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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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不得,怪不得萧妃临死之前要对郑太妃说那番话!”小石榴恍然大悟,激动地看向瑶光,“娘娘,郑太妃一定脱不了干系,谋害先帝,她一定有份儿。”
  “嗯。”
  “娘娘,您都不准备追究她吗?”见瑶光反应冷淡,小石榴有些不解。
  瑶光轻笑一声,带着无尽的无奈:“怎么追究?先帝自己都放过她了。”
  “怎么可能……”小石榴惊呼。
  瑶光点头,世事无常,就有这么心软的人,兴许是念及郑妃平日对他的陪伴,兴许是为了那极小极小的她会怀孕的几率,所以他及时后来已经想通其中的关窍,却还是对瑶光缄口不言。
  他没有说什么饶恕郑妃的话,但他自己的不追究,不就是让瑶光循着他的足迹而去吗?
  “放开胸怀想一想,这也是好事,先帝子嗣单薄,她若能生下一儿半女也不枉她进宫一回了。”瑶光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小石榴撅嘴摇头,她家主子这是被先帝传染了啊,何时也这般心慈手软了?当然,她绝不是说她家主子以前心狠手辣呵!


第44章 合作
  太妃怀孕,这真是本朝的头一遭。宫里宫外都疯传这消息,大街小巷全是关于郑太妃的“传奇故事”,更有甚者将这遗腹子赋予了神话色彩,故事编造得有模有样。
  “先帝托生?”瑶光冷笑着扔了册子,“先帝驾崩不过两个月,她这肚子已经三个月了,何来先帝托生之说?简直荒谬!”
  下面站着的人是一直追随先帝的暗卫,黑影,就是那个她们新婚之夜受刺之时拉着先帝逃走而撇下她的人。先帝崩逝后,暗卫就转而保护太后和幼帝,也真是世事难料。
  黑影沉默不语,当然,大多数时候他也都是沉默忠诚的。
  瑶光含笑低头,转了转中指上的翡翠戒指,笑道:“本来打算让她好好养胎,若是生下个一儿半女也算是后半辈子无忧了。可惜啊,哀家的一番好意这些人好似全然不知情一般,造谣生事,煽风点火,看来果真是太安生了。”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太后比先帝威严更甚,在她面前当差,更得谨言慎行。如今就算她这样明摆着要给郑太妃使绊子,也无人敢去芳信宫通风报信。
  “暗影,你明白哀家的意思了吗?”瑶光美目一转,有艳光四射之感。
  暗影虽一直在暗处行事,但还从未与女子交过手,让他这样去给女人下绊子,他明显是怔了一下。
  “属下愚钝,请太后示下。”
  瑶光敛下笑意:“怎么,下不去手?”
  “当然不是。”只是不懂她们女人之间的斗争罢了。
  “下药,挑拨,恐吓,你任选一样。做的拙劣点儿,吓吓她就得了,别真伤了她的肚子……”
  暗影松了一口气,正觉得太后“良心未泯”,转头间又听到她道:“否则损了哀家与陛下的阴德,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暗影:“……”
  ……
  “好好好,你好生修养着,郑氏一族能否重回巅峰就看你这肚子争不争气了!”太皇太后得知郑太妃怀孕的第一时间便到了芳信宫,好生鼓励了一番。
  郑太妃勉强一笑,脸色有些苍白。她得知自己怀孕之时正是先帝病重之际,战战兢兢,徘徊多疑,一面担忧自己保不住这孩子,一面又担忧此时说出怀孕之事又引得贵妃猜疑,诸多权衡之下,她还是选择待这一胎坐稳了之后再“偶然”让太医把出喜脉。
  “如今太后威势无双,我这一胎实在险而又险。”郑太妃低头抚摸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
  “怎么?你还怕她朝你下手不成!”太皇太后脸色一变,蕴含怒气,“她秦瑶光如今大权在握,便连一小小婴儿都不放过了?”
  “如今太后说一不二,又有谁敢与其争锋呢……”郑太妃柔弱的说道。
  “你安心养胎,若她真敢朝你下手,郑氏一族在朝中并非说不上话,狠狠地奏她一本,最好让她和她儿子滚下来才好!”太皇太后咬牙切齿,仿佛一场杀戮就在眼前,而她已经是披挂上阵的将军,时时准备将刀剑刺入敌人的胸口。
  “有姑祖母这一句话,侄孙女安心多了。”郑太妃往后一靠,笑得柔顺极了。
  有此奉承,太皇太后立马抖擞了几分精神,斗志昂扬,巴不得秦瑶光立马出招来战。
  之后,郑太妃便一直躺在床上养胎,偶有起身也鲜少迈出殿门,入口的东西也是再三查验,请平安脉更是一天一次,从不落下。
  暗影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动手,便一直拖延着。瑶光知道他下不去手,也不去催他。
  只是不久后,瑶光的龙案上就有了一本参后宫嫔妃生活奢靡无度的折子,直指郑太妃。
  “一天三顿燕窝,每日请脉不断,偶尔还要在夜里让御膳房做了吃食送去。”瑶光缓缓地念着,每念一分郑太妃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念完了,她轻笑道,“这些臣子真是吃饱了撑的,宫里的主子如何吃用的还要他们操心?哀家看他们也真是闲得慌。”
  说完,她笑着看向郑太妃:“你也不必介意,你看我那案桌上参我的人还少么?你这还不算什么。毕竟是先帝的遗腹子,自然要好生照料,该吃的吃该用的用,份例若是不够就从我的份例里出,多大点事儿!”
  郑太妃咬唇,欲行跪礼,小石榴却赶紧上前搀住了:“娘娘有孕在身,可千万别。”
  “太后娘娘的美意臣妾心领了,是臣妾逾矩了。”郑太妃道。
  “看你,还是往心里去了不是?哀家说这些只是让你知晓罢了,也没有苛责你的意思,你万万不要委屈了肚子里的皇子呀。”瑶光面带温柔,和煦如春风,好一番正室的派头。
  郑太妃却觉得难堪,当着后宫众人的面来说她吃喝用度奢靡,这简直和她平日里树立的形象有违。她秦瑶光嘴上说着让她别介意,可还是将这事儿摆上了台面,若真是为了她着想,根本不该在此番请安的场合提起!
  郑太妃正腹诽着,忽闻太监唱喏“太皇太后驾到”,立马摆出了委屈的神色。
  “臣妾参加太皇太后,给太皇太后请安。”屋子里,除了瑶光以外,其余均下跪行礼。
  “快,快,赶紧把那孩子扶起来,被动着胎气了。”太皇太后拍了拍身边嬷嬷的手,一脸着急的催促道。
  瑶光唇角一勾,起身道:“老祖宗来了,快请上座。”
  太皇太后却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似的,径直走到郑太妃面前,嘘寒问暖,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看重郑氏似的。
  瑶光也不急,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哀家瞧着你这脸色怎么不好,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说着,眼神往瑶光这里瞥来。
  “没有,臣妾很好,劳老祖宗关心。”郑太妃强撑笑意。
  “你这可不像没有事的样子,是谁欺负了你?你尽管说来,哀家给你做主!”太皇太后松开她的手,走到瑶光的位置,瞥了她一眼,落座。瑶光挑眉,自然坐到了旁边的位置。
  “太后,可是你给郑妃气受了?”太皇太后一派威严的问道。
  瑶光咋舌:“这是从何说起?知道老祖宗一贯偏疼自家人,但也不必如此污蔑孙媳吧?郑氏,你来说说,方才言语之间我可有半分对你的斥责?”
  “并无。”郑氏咬唇。这才是秦瑶光的高明之处啊,她当面人背面鬼,让人生了一肚子的气还找不到发泄的余地。
  瑶光转头道:“老祖宗你听,这可是郑氏亲口说的。”
  “呵,有没有人给她气受,哀家自己会判断。”太皇太后轻蔑地看了一眼瑶光,“哀家多一句嘴,在这里提醒诸位一句,郑妃肚子里的龙胎乃先帝遗腹子,尊贵异常,若有不长眼的东西冒犯了,别怪哀家不留情面!”
  好一番威风的派头!
  兴许在场的人除了瑶光以外,还真被她震慑到了。
  当日夜里,瑶光召来了暗影。
  她坐在镜子面前,眯着眼让小石榴帮她蓖头,头也不回的道:“哀家的时日已经给足了,怎么还不见芳信宫那边有动静啊?”
  暗影低头:“属下办事不力。”
  “明日,哀家要听到好消息。”瑶光伸手揉了揉额角,“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暗影才在心里盘旋了一番是否将计划告知她的念头,又听到她叫退,心里一默,退了下去。
  “我就不懂了,男子女子有这么大分别吗?我若是下手,才不管他是男是女。”瑶光睁眼看向镜面,俏丽的眉眼稍稍扬起,姿色亮丽。
  小石榴放下发梳,理了理瑶光的头发,道:“奴婢虽不如娘娘,但也知道放虎归山的道理,对于敌人,何必留情?”
  瑶光抚摸鬓角,眼眸一转看向小石榴:“虎?她顶多是只野鸡罢了!”就算她生出了皇子又如何,难不成这天下就变成她儿子的了?笑话!
  “乏了,就寝吧。”瑶光起身,施施然地朝着床榻走去,背影婀娜,有谁又能从这年轻的背影中看出这是一位执掌天下的太后呢?
  也许在梦里,她还是那个蹦蹦跳跳无拘无束的少女,靠着廊柱吹笛子,倚着流水拨古筝,一生全是悠闲和自在。
  ……
  次日,瑶光刚下了朝,身边还跟着两位大臣,便听闻有人来报,说芳信宫的柱子塌了。
  “柱子怎么会塌?”瑶光错愕。
  “奴婢不知,只是如今芳信宫乱成一团,郑太妃吓得不行。”小石榴道。
  “那太妃可有恙?”
  “塌下来的那根柱子正对太妃床榻,柱子一塌,床也压折了半边,所幸今日太妃在院子里赏花,并无大碍,只是被吓得很了。”
  瑶光轻轻舒了一口气,看来,暗影也是有点儿用的。
  “罢了,派人去好生安抚太妃,让太医也去瞧瞧。”瑶光吩咐道。
  “诺。”
  “对了,让工匠去看看那柱子,无缘无故地怎么会塌,真是怪事。”瑶光轻轻摇头。
  “诺,奴婢这就去。”小石榴点头应道。
  再看等在殿中的二位,瑶光微微一笑,从他们身旁走过,余光中似乎瞥到了某人对她的打量。
  呵,这能是她想出来的招数吗!
  暗影真是可堪大用,一定要好生褒奖他一番才行。这样思忖着,她走到上首案桌后的椅子坐下。
  “请二位来是商讨对南疆用兵一事,二位有何看法?”
  殿中二位,一位是她昔日的死对头宣王朱照业,一位是秦家的死对头江贤清。江贤清在睿王谋逆一案中全身而退,片叶不沾身,一方面证明他这人心狠,能够在睿王失势后挥刀斩旧情,一方面也证明他眼光不错,没有押错宝。
  但是,秦瑶光不会忘记他推波助澜让武英帝赐婚,折损秦家颜面之事。纵然他现在缩着尾巴做人,但就如小石榴说的那般,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她可不会认为他此时静默无声就是怕了她的意思,不过是等待时机罢了。
  “臣愿毛遂自荐,带兵前往边境,助南军平息战乱。”朱照业站了出来。
  瑶光挑眉:“宣王用兵如神,哀家自然是信得过的。”随即,她枪头一转,直指江贤清,“江相以为呢?”
  “臣附议。宣王战功赫赫,想必平息一场小小的叛乱不在话下。”江贤清笑着说道。
  “如此甚好,既然哀家与相爷都看好宣王,那就请宣王带兵前去平叛吧。”瑶光点点头,笑着道,“只是哀家想着这南疆一向不太平,并非只用武力可解决。”
  不知是否是打着同样的算盘,朱照业赞同的道:“南疆犹如附在我族身上的蛆一般,甩不掉不说,偶尔还会出来恶心我们一番。光靠武力自然是不行的,得有人出面,与南疆王签订协议,否则岂不是浪费我们的兵力?”
  若不是场合不对,瑶光真想抚掌叫好了。这人真是绝了,怎么会有如此默契的配合?
  “宣王所言极是,故而哀家想派一得力之人游说南疆王,就算不能南疆彻底纳入我们的版图之下,也要让南疆王好好痛上一痛才好。”瑶光笑着说道。
  话已至此,江贤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若太后信得过臣,臣愿随军前往。”江贤清挥挥袖,洒脱地站了出来。
  佩服。摆明是算计,却还敢往里面跳,果然不是等闲之辈。瑶光深深为自己的智力感到惭愧,看看,能屈能伸,这才是历经三朝不倒之人吶!
  “好!”瑶光故作惊喜,站起身,“那哀家便点相爷为监军,明面上是监督之意,实则另有使命。”
  “臣,定不负太后所望。”江贤清一脸忠贞的道。
  君贤臣忠,好一幅感人至深的画面啊!
  两人告退,瑶光朝高公公递了一个眼色,后者立马拦截人去了。


第45章 照看
  高公公带着宣王去而复返,瑶光等在殿内,转身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你果真机智过人,哀家才想了收拾他的法子你就能配合得如此之好,妙哉!”她笑着说道,毫不吝啬地赞赏他刚刚的机敏反应。
  朱照业扯了扯唇角:“不是偶然,而是臣一直在想着如何替太后除去他。”
  “哦?”瑶光有些意外。
  朱照业正欲开口解释,瑶光抬手按下,对殿内其余的人道:“哀家与宣王有要事商议,你们都退下吧。”
  “诺。”宫女太监鱼贯而出。
  瑶光瞥了一眼一动不动地高公公,道:“你也一样。”
  高公公诧异,指了指自己,瑶光不耐烦地挥手:“磨叽什么!”
  高公公颇为委屈的退下,不就是说江相的坏话吗,他又不是没听过?
  见瑶光如此保护他,朱照业前些日子积攒地怨气似乎一扫而空了,他笑着对瑶光道:“江贤清此人尤为狡诈,一人千面,从他在武安侯一案中能摘个干净便可窥见一二了。”
  瑶光点头:“的确,他与先皇后交往甚深,却在关键的时候又不被拉下水也不被圣人怀疑,仍然稳坐丞相之位,功夫不浅啊。”
  “臣便是担忧太后再中他的计,所以想尽早将他除去,只是没想到太后已经想到法子了。”朱照业道。
  瑶光挑眉,这话里怎么有股维护的意思?她听错了?
  “立儿……他既然是本王的孩子,那在他成年之前这江山本王会替他守住,任何人也不得觊觎。”朱照业说着,用打量的目光看着瑶光,企图从她的神色中看出一丝丝的动容。
  瑶光一怔,竟然忘了这茬。
  “你是说……你是因为立儿才这么用心辅佐哀家的?”
  “自然不止如此,立儿是我儿子,你……也在我心里。”他鲜少说这般露骨的话,耳骨飞起了绯红,倾诉衷情的话也说得硬邦邦的,活像是要逼良为娼一般。
  瑶光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的漆柱,她道:“你我身份有别,类似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朱照业却不依她,他上前一步,拽住了她的手腕,趁其不备,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为何不能说?如今你丧夫我未娶,光明正大,若你与我心意相合,我愿以江山为注,至死不叛。”他揽着她的细腰,诚恳地看着她的眼眸,轻轻用手指抚过她的脸蛋儿,“再说了,咱们的儿子都是皇帝了,我还有造反的必要吗?”
  瑶光却没有被感动到,她只察觉到了一股从脚底板生出的寒意。这意味着什么?一旦他知道“立儿是他的儿子”不过是她随口诓他的,那这天下岂不是要易主?
  幼帝未满周岁,如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成几块儿便是几块儿。而她身后又无娘家支持,根基尚浅,威望不足,何以抗衡?
  见她迟迟不语,他抵住她的额头,温声细语的问道:“六娘,你当真不喜欢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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