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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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5-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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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帝国派的你,格莱斯顿阁下投了反对票。”

    “您想说什么?迪斯累利阁下?”

    “格莱斯顿阁下,我想弄清楚,您为什么反对对清国的战争,是反对党的天然义务吗?”

    “理念,本杰明,”格莱斯顿说,“我并非反对战争,我也并非反对维护贸易自由,我反对的是,以鸦片问题做借口,这有损帝国的光荣。”

    “不,不。”迪斯累利笑了起来,那张迷倒众多贵妇的脸绽放着洞悉一切的光芒,“威廉,我了解你,打倒辉格党的时候到了,对吗?”

    辉格党是个大杂烩,他初以反对天主教国王詹姆斯二世而生,主导了1688年的光荣革命,以“限制王权”为自己的使命。

    但现,英国国王的权力已经被剥夺得差不多了,辉格党该完蛋了。

    而托利党是由“反对辉格党的一小撮”展而来,各色人等出身各异,宗旨不同,却怀抱着同一个目标“打倒辉格党”。由于辉格党反对王权,那么托利党就要维护王权,此之上延伸出了帝国理念,成为帝国派。

    “本杰明,我是个正直的人。”格莱斯顿申辩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不列颠这个整体。”

    “是的,我尊重你,现,我们换个问法,格莱斯顿阁下,目前的情势下,打倒辉格党是否有利于不列颠的利益。”

    “虽然我对相大人墨尔本公爵饱含尊敬,但我不得不说,墨尔本内阁应该提前倒阁。他们动的战争损害了商业利益,而又没有达成战争的目的。不列颠远东的挫折必须有人负责。”

    “仅仅是倒阁吗?”

    “目前的情势下,辉格党已经不再适应了。辉格党的一大支柱苏格兰长老会仍执着的反对圣公教会,而另一大支柱农村的大地主已经是时代的绊脚石,他们限制了劳动力的自由流动,反对我们从美洲进口谷物,维护着农产品的高价格。第三大支柱商业团体对前两者非常不满:苏格兰长老会缺乏进取精神,大地主们阻断了贸易。”

    “和我想的一样,”迪斯累利用调羹拨开朱古力上层的那层膜,一股热蒸汽从下面喷薄而出,“我们以远东的挫折为突破口,向墨尔本公爵难。辉格党目前的内讧完全靠墨尔本公爵的相权威压制着,墨尔本公爵倒台,辉格党就分崩离析了。”

    “我不太喜欢下院提供的朱古力。”格莱斯顿把软饼干放进牛奶里,看着它慢慢沉淀成浆糊,“太甜,太猛烈,让人有些受不了。”

    “没时间慢慢浸泡了。查理义律的这封信太含混,不适合用来证明政策的错误。”迪斯累利挑了一点朱古力,尝了尝,“我们需要一个证人。”

    “两个。”格莱斯顿纠正说,“两个证人。我想你已经有人选了。”

    12月5日全权代表

    “两个证人,”格莱斯顿纠正迪斯累利,“你有人选了?”

    “查理义律,和远东分舰队司令伯麦,一正一反。”

    “义律用来说明远东政策的必要,而伯麦则要作证说,这次对清国的远征是轻率的,缺乏准备的。并非不列颠陆海军无能,也不是清国太狡猾,完全是由于内阁的错误造成这次失败。”

    “义律好说,伯麦少将呢,他会同意这样做证吗?”

    “他只需要向议员们描述陆海军官兵英勇奋战的情景就行了。以不列颠的国力,如此英勇的官兵,却野蛮人那里遇到了挫折,这是什么原因呢?所有的议员都会追问。”

    “到时候,格莱斯顿阁下再表一场慷慨激昂的演讲,然后由我提出弹劾案?”迪斯累利想了想,改了口,“不行,我还太年轻,让威灵顿公爵来提,怎么样?”

    “铁公爵,很合适,我去动员他。”

    “倒阁之后,谁来组成临时内阁?”

    “哈哈哈,”格莱斯顿笑了起来,“本杰明,你装得太过了,我和你讨论这件事,是出于罗伯特…皮尔爵士的授意,你难道不是嘛?”

    “我只是想表现对议事程序的尊重罢了。当然是皮尔爵士来组阁。”

    罗伯特皮尔,帝国派的老党魁,一直鼓吹“帝国统治下的自由。”

    “还有个小问题,这场远东的战争名义上是维多利亚女王动的,我们指责准备不足,会连带批评女王。虽然这无关紧要,但总归不太好。”

    “让女王宣布‘帝国统治下的自由贸易’为国策。”

    “女王愿意直接站出来吗?”

    “迪斯累利阁下,小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这个问题不该你来问。女王也是女人,对付女人是你从政前的职业啊。”

    “就这么说定了,召回义律和伯麦作证,你演说煽动,威灵顿公爵提出弹劾案,我提名皮尔爵士临时组阁。我负责说服女王,你负责动员威灵顿公爵。”

    “召回义律和伯麦之后,远东谁负责。”

    “那就不该我们管了,等内阁来决定。”

    “这次谈话就此结束。”迪斯累利站起来,走到衣帽架边上,开始穿大衣。

    “等等,嗯,小说家本杰明…迪斯累利阁下,你的小说《年轻的公爵》什么时候?”

    “等我们的远东事业取得了足够的进展就。”

    “等等,什么叫足够的进展?”

    迪斯累利没有回答,而是带上礼帽,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离去。

    三日后,12月5日,伦敦郊外一处古朴的庄园内,迪斯累利和格莱斯顿联袂拜访了这里的主人。

    “爵士,回到英国,一切都还习惯。我们代表皮尔爵士向您致以问候。”

    “谢谢,我离开英国二十七年了,这次回来,已经没多少熟悉的人了,谢谢皮尔爵士,也谢谢你们来看我。”

    “璞鼎查阁下,我们是受皮尔爵士的委托而来,他希望你能出任不列颠远东的全权代表。”璞鼎查是个聪明人,对聪明人没必要拐弯抹角,故弄玄虚。

    亨利…璞鼎查,爱尔兰人。1801年,年仅14岁的他随家人前往印,15岁印参加陆军,17岁成为少尉,1810年,他乔装成马贩子,行程2500公里,志愿调查印河波斯边境,从此名声大噪,青云直上。他一直印为不列颠的明事业默默奉献,直到今年才返回故乡。

    “皮尔爵士将出任外相了吗?”璞鼎查还有些疑惑,他自返回伦敦以来,对政局的变化隐隐约约有些感觉,但并不太清楚。

    “近远东的挫折您听说了吗?”

    “我知道,但我不表评论。”璞鼎查非常谨慎。

    “内阁将为此承担责任,驻澳门的商务督办义律海军少将和远东分舰队司令伯麦海军少将将被召回,全权代表懿律病重。我们希望,有一位的全权代表远东维护不列颠的利益。”格莱斯顿说话很直接。

    “影子内阁的提议,我懂了。”璞鼎查回答,“我不想牵扯到复杂的党派斗争去。”

    “阁下,不用担心,您只要到自己的职责。我们相信,您印的经验和手腕,同样能够清国大放异彩。”这句话就是说,璞鼎查什么也不用管,安心准备上任就行了。

    “我乐意为不列颠服务,为女王服务。如果内阁真的任命我为全权代表的话。”

    格莱斯顿和迪斯累利对视一眼,格莱斯顿取出了一些件。

    “太好了,爵士。这是从1839年5月至今,关于清国问题的所有记录,特别要注意巴麦尊外相的十条训令。”

    “爵士,请您精心准备,静待佳音,我相信不久正式的任命就会到来,您将因为与清国签订第一份明条约而名载史册。”

    聪明人之间的谈话总是简洁有效的,达到目的后,格莱斯顿和迪斯累利就告辞了。他们同乘一辆马车离开。

    “好了,大局已定,就等着下周的特别国会,起对辉格党的攻击了。”

    “威廉,很高兴能和你合作,我会记住这段日子的。”迪斯累利说。

    “什么,你说什么。啊,我想我明白了,辉格党完蛋了,作为他的反对者的聚集体的托利党人失去了共同的目标,也就要分裂。帝国派和自由派不可能长久的共存,本杰明…迪斯累利阁下,你会离开托利党吗?”

    “不,威廉…格莱斯顿阁下,应该是你离开。”迪斯累利微笑着,“托利党的主体是帝国派和圣公会教徒,并不适合你这样兴的财政专家,你倒是和那些商人银行家志同道合。”

    “罗伯特皮尔爵士是支持自由贸易的。”

    “皮尔爵士太老了,等不到你接任的那天。”

    “谢谢指点,我会考虑去收编辉格党的残渣,好了,我到了,请前面把我放下。”

    “这里啊,你要去拜访哪位女士吗?”

    “是的,好了,再见,本杰明。”格莱斯顿打开了车门,伦敦冬日的冷风灌了进来。“快,作家先生。”

    12月7日爱情与帝国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手捧着鲜花,面对着一棵树,默默吟诵着。

    “奥托,你干嘛。”一个姑娘向他走来,这姑娘高挑,健壮,日耳曼斜边农庄礼服包裹着育成熟的身材。

    “啊,约翰娜,你来了,我真高兴,这束花送给你。”青年的眸子闪闪亮。

    “好漂亮。”约翰娜说道。

    两人并肩而行,约翰娜问:“奥托,你刚才对着树嘀嘀咕咕的干什么?”

    “我学会了一诗。”

    “奥托,我真的很惊喜,你会读诗。我还以为只有那些不学无术的学青年才读诗呢。”

    “约翰娜,我听说,女孩子都喜欢诗,为了你,我才去向都伯先生请教,目前青年流行的诗歌。”19世纪的欧洲诗歌,就像后来的流行歌曲一样,是青年男女交往的话题。

    “谁的诗,歌德还是席勒,或者是海伦?”

    “不,是个匈牙利人,裴多菲,没什么名气,据说只有十七岁。”

    “我没听说过他,你念给我听,好吗。”

    “好的,”奥托运了运气,开始朗诵,“生命诚可贵,爱情价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哦。”约翰娜用手捂住脸,“奥托,你还是这样不可救药,你就不能找点有情调的诗歌吗?为了自由,你要抛下我吗?我是你的未婚妻啊。”

    “别,别这样,约翰娜。”奥托有些手足无措,“我只是以为,你会喜欢诗歌。”

    “是的,每个女孩子都会喜欢诗,但不是所有的诗都适合读给女孩子听。”

    奥托还想解释什么,约翰娜阻止了他:“好了,别说诗了,除了你比较没有情调以外,我还是很喜欢你其他方面的,比如英俊,帅气,咄咄逼人,词锋锐利,领袖风范,剑术高超,决斗不败。”

    “谢谢称赞,约翰娜。我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优点呢。”

    “萨克森冉冉升起的普鲁士之星,德意志绝对主义的一代精神领袖,黑格尔绝对精神的化身。如果你不具备上述的优点,那么,冯…普特卡梅家族又怎么会把我嫁给你呢?”

    冯…普特卡梅家族,容克庄园主的巨头之一,莱茵河畔大量种植园的统治者,科隆大主教的传统支持者。

    约翰娜…冯…普特卡梅,冯…普特卡梅家族的长女,伯爵庄园第一继承人,由于还没有正式继承封地,所以一般被尊称为青年女男爵。

    能够娶到约翰娜…冯…普特卡梅,就意味着与容克贵族建立了联姻,与科隆大主教联姻。这可是诸多莱茵大学生的人生梦想之一。

    “约翰娜,你和我谈恋爱,是否违背了你的自由意愿?”

    “不,我爱你,奥托。我只是说,如果……有时候……你能够浪漫一点,就好了,不过不浪漫也没关系。”

    “我是想变得浪漫一些,才去找诗歌。”

    “可你找的诗太不对了。不过,我很感动,你肯为了我,强迫自己去读自己不愿意读的东西。”

    “约翰娜,其实我还是很喜欢这诗。虽然我讨厌学青年,但我能够接受一些诗歌。”

    “真的吗,你还喜欢别的什么诗歌吗?”约翰娜感兴趣了,追问道。

    “东方的一些诗歌,是由17世纪汉学家巴耶先生翻译,表他的《国博览》一书,莱布尼兹他的著作加以引用。”

    “国,我知道,他们出口的瓷器上有维特和绿蒂的肖像画。想来他们的诗歌挺有意思的,你快读给我听。”

    “好,你听着。我记不得全篇,就记得几句。”奥托默默想了一下,开始朗诵,声音清朗雄壮。“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名编壮士籍,不得顾私。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读完这几句,奥托没注意约翰娜的表情,接着说:“莱布尼兹教授引用这几句,来阐述国人的民族精神,我认为,这是一种道德理想的化身。道德理想精神层面上……”

    “好了奥托,下面你就要引用黑格尔了。”

    “不,我正准备引用费希特,我认为这几句诗和民族主义大有关系。”

    “算了,我回家了,你也回去读书。”约翰娜扭头就走。

    “约翰娜。”奥托追了上去。

    “约翰娜,我们要逛街,不是嘛?”

    “没心情了,你自己逛。”

    “你生气了,约翰娜。”

    “没有。”

    “或者,我们去看击剑比赛。”

    “我没兴趣。”

    “附近有个小磨坊,羊角面包很不错,咖啡也很好,我们去尝尝。”

    “羊角面包?”

    “是的,羊角面包。”奥托把手指树头上,学着山羊叫,“咩咩!”

    约翰娜被逗乐了,“好,我们去小磨坊。”

    一边往小磨坊走,约翰娜一边说:“我父亲的意思,让你明年竞选威斯特法利亚的议员。我们家会帮助你,他不知道你自己怎么安排的。”

    奥托有些为难,“我很尊重冯…普特卡梅先生,但是按我父亲的意思,是直接回柏林,担任宫廷卫队的见习军官,并兼任威廉亲王的司法顾问,你知道,我有法学学位。”

    “你回柏林的话,我们就要分开了,何况,我们家希望你政治上展,而不是成为一个军人。”

    “和军官团联姻,不是容克们的计划吗?”

    “但奥托,你又不是普鲁士军官团世家子弟,即使你成为军官,也进不了普鲁士军官团的小圈子。抛开我们之间的爱情因素,你和我结婚,是容克庄园主与德意志绝对主义意识形态的联姻。”

    “约翰娜,像你这样头脑清醒的姑娘真是太少了。我看,胸大无脑这句话,并不准确。”

    约翰娜脸上一红:“想不到绝对主义者也会耍流氓。”说完吃吃笑了起来。

    这是鼓励,奥托搂住了姑娘。

    约翰娜将他推开了,“是这个小磨坊吗?”

    两人走进小磨坊,叫了甜点和咖啡。

    “说起普鲁士军官团,我倒是有个姐妹,冯…卡林梅尔家族的,要嫁给一个普鲁士尉。”

    “容克和普鲁士军国主义的联姻,这个尉是谁?”

    12月10日婚礼

    “那个要和你的姐妹结婚的尉是谁?”奥托问道。

    “他作为志愿者参加了西班牙的卡洛斯战争,刚从西班牙回来。叫做――奥古斯特…卡尔…冯…戈本。婚礼三天后科隆举行。婚礼我会去,你陪我去吗?”

    “卡尔…戈本,我认识他,好,三天后,我陪你去。”

    12月10日,科隆大教堂,众人分坐教堂的长椅上,等候人从大门进来。

    “奥托,有点不对。”约翰娜轻轻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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