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独大,我是疯了吗。”顾子安轻笑道,“若是战争打起,咱们可派多少兵马援助?”
“北境如今深受蛮夷骚扰,北境之军不能撤,风华郡主不能动。西南方向燕戎边界,亦不可动。”
顾子安深思熟虑,突然春夏匆匆来报,“王上,顾崇武……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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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上钩
卫勇将军闻声一震,“王宫威严,怎么会出此事情?”
春夏走进来答应,“连同照顾的宫女,看守的侍卫一并不见了。”
顾子安沉声道,“一定是买通了周围的人,把顾崇武截获出去。”他语气闪过一丝杀气,“顾崇武现在已经被贬为庶人,赵家这棵大树也已经倒塌。不过有些人想利用他这个身份,兴风作浪。”
春夏神色担忧,她有些焦急着不知所措。
顾子安思忖着看着旁边的沙盘,突然抬眸问道,“最近军中可有调动?”
“并无调动。”
“那些去赵家较好的贵族大臣呢?他们有何异动?”顾子安又问道。
卫勇也回答,“未曾异动。”
顾子安笑了笑,“查,仔仔细细的查,一定会露出来蛛丝马迹。”
“王上所言何意?”
“如今朝堂之上,不满意寡人的大臣有人在,如今旧法已废,新法实施,那些压在老百姓身上的赋税,全部摊在了这些贵族大臣身上,能喘不过来气吗。不过当初下革法,我就早已想到了有这一天。只不过没想到他们憋了两天,就憋不住了,开始蠢蠢欲动。顾崇武好歹是公子,也距离这王位只差了一步之遥,可惜生性愚钝。但是对于他们而言很好控制。如今顾崇武被人救了出去,想必会以后另立新王。况且,赵家与燕戎接触紧密,谁知道我的北阳重臣为了手中的利,会不会跑到敌国去求援。毕竟,咱们可是有了赵二泽这个先例。”顾子安手里握着沙盘上的一个小小的旗帜。
“我留将军在阳上也为了这一天啊。”
他目光燃烧,看着眼前这位中年的将军笑道,“卫将军,你可信寡人?”
卫勇还没来得及说话,顾子安眼神坚定,望向前方,“北阳若要强大,必兴变法,必然会触动到很多人的利益。招致不满,招致猜忌。但是寡人定会让北阳成为者北方的霸主,屹立在中原之上。”他声音不大,他才虚岁二十。这句话并不像从顾子安口中吐露而出的,像是一个赳赳的王者,带领北阳沉甸而勃发。
“啪嗒”
顾子安手中的旗帜被手指折断。
他笑了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既然他们如此坐不住,我倒不如顺水推舟,清我之侧。”
卫勇将军拱手,“臣,恪守职责,忠于王上,至死不渝。”
“好,哈哈哈哈……好!”顾子安大笑。
如同大夏一样,今夜的北阳看似平静,但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表面之下暗流湍急,蠢蠢欲动。春夏见到顾子安胸有成竹的样子,也稍稍安下心来,“王上,刚刚温好的酒也给您送进来了。”
“来来来,将军一同饮酒啊!”
顾子安似乎早就盘算到了这一步,他畅快淋漓的喝了了慢慢的酒盏。“卫勇将军,你可知道当年把你驻守在边疆的悍勇之兵调来阳上有何用意了?开始你还不愿,今日所闻知道该当如何了?”
卫勇这个百经沙场的将军居然憨憨的一笑,“王上,臣当时太过愚钝,未曾想过竟然有如此一层意思。”当初他不过觉得北阳王为了保证阳上的安全,而弃边疆安稳于不顾,毕竟他手下的这些兵士都是黄沙漫漫中历炼出来的。
“如今肖将军在边疆,你可安心了?”
“臣放一百个心!绝无异议!”
“十日之后是祭春节。”顾子安想了想,“理应我应该去社稷庙中祭拜春神,那个时候是最容易动手的时候。卫勇将军,寡人的安危就交付在你身上了。”
“末将遵命。”
一君一臣,把酒言欢之际,就听见殿外白熙宁温柔的问道,“陛下这是还没有休息?”
顾子安听见熟悉的声音,低声说了一句,“进来。”
白熙宁撑着一把天青色的油纸伞,外面小于沥沥。
春夏接过雨伞笑盈盈地说,“白姑娘这么晚了还没睡,属夜猫子。”
“我倒是想睡,谁知道睡了一半被惊了起来。其实我比妹妹对于声音还要敏感,听着扑通扑通的声音就起来查看。谁知道那后花园的池子里还泛着水泡呢。我赶紧叫人来打捞,可惜人已经死了,全部拴着石头捆起来的。看起来是挣扎过的。这大晚上的,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卫勇将军也在?”白熙宁微微行礼。
“白姑娘好。”卫勇将军站起来,看着姑娘的样子突然想起来自己家的女儿,“那臣先行告退了。”
“退下吧。”
卫勇明眼看的出来顾子安对于白熙宁的情谊,在刚刚进来的时候,他眼睛闪过一束光芒,像是见到了美玉一般。后宫没有女人,只有白熙宁这一个姑娘来来去去,也没有名分,却又有着所有的名分。姑娘不急不躁,像是一湾清清的泉水,婉若风吹过的千层麦浪,仿佛绵绵远山,山渐青痕。
白熙宁在顾子安身旁坐下,“怎么,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上次你已经救过我一次了。”顾子安笑道,他在这姐妹两个面前,才难得一见的温柔。
姑娘红了脸,“你可别拿我打趣了,出什么事情了?”
“鱼儿上钩了。”
白熙宁“扑哧”一笑,“怎么,莫说刚才我捞上来的那些尸体你都知晓。”
“不知晓,但查一查就知道是顾崇武宫中的人,他人逃了。”顾子安似乎在轻描淡写一句不关自己的事情。
她完完全全知道他在说什么事情,“那你猜,下一步会如何了?”她顿了顿仿佛想起来了一句趣事,“今日貌似有人在打听我的出身,兴许想从我这边下手对你不利呢。可惜啊……我无父无母,养我长大的师父也已经仙逝,唯独一个妹妹如今不在北阳。”
“你从未说过你家中之事。”
白熙宁撑着下巴,眼睛带着笑意:“都过去,有什么可说的。况且,芊芊应该已经和您昏天黑地的说了很多吧。”
“白衍是一位怎样的将军?”
“纵横列国,所向披靡,却又功高盖主。父亲的虎豹营就如同昙花一现,燕戎再也没有这么骁勇善战的军队了。”
“你可记得战法阵仗?”
她嫣然一笑:“王上愿闻其详吗?”
青灯如豆,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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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狭路相逢
大夏的春日乌云密布,毫无生机,落在孟懿宁眼中总觉得恐有妖异之兆。她搓揉着有些冰凉的手掌,低垂着眼睛坐在院落之中,询问其刚刚下朝归来的景池,“如何了?”
“废了。”
“都废了?”
“是。”
孟懿宁深吸一口气,“事发突然,你我并不能未卜先知早做打算,所以如今只能多加防范了,派人盯着他们吧。”她背后是暖洋洋的阳光,但是心里总也人不起来。夏王撤了景铮和周家的权利,这是一件斩钉截铁的好事,但是太过果断总容易让人狗急跳墙。
夏王诡谲,但是有时脾气又暴戾,虽然这一面并不多见,不过那夜从夏王的眼神中她看出来了掺杂着杀气的失望。
孟懿宁起身走道景池身旁,“信已经给顾子安递送过去了,如今他身在高位,也不可能来往在两国之间,所以很多事情由我代劳,还望殿下不要见怪。”
“我放心你。”他淡淡的说了一口气,“我去看看承平的疫病情况了,这鼠疫呈燎原之势,就连严防死守的宫中也有不少人患病。”
孟懿宁点点头,“我也随你去转转,如今不安稳,我怕又生出什么事端来。”姑娘话音刚落,张九便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跟在景池身后,他前日被景铮袭击的伤已经大好了,看不出虚弱的样子。张九带了一众能干的侍卫跟在身后,一行人从世子府浩浩荡荡的走出。两旁的柳树已经抽了新芽,河水上的莲花灯掉色染红了河面,零星的纸钱落在水面上飘来飘去。街道行人神色匆匆,没有人驻足在摊位前。
她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酒楼,那里却十分热闹。人们沉浸在醉生梦死里,大片大片的死人,已经不像顾及往后的日子。
结算工钱,花天酒地,放肆大笑。
孟懿宁与景池肩并肩走着,两人一言不发在街巷中拐来拐去。
突然一声尖叫撕破了沉静的空气,姑娘猛的一回头,迅速沉声说道:“保护殿下!”张九护在景池前面,一众侍卫把世子殿团团围住。孟懿宁撂下一句,“我去那边看看,你们不要离开殿下。”说完身影鬼魅一般闪烁到了巷口消失不见。
刚刚穿过那条街道,孟懿宁就见到石板路上一滴滴鲜血还冒着热气,一路延长到另一个拐弯处。姑娘迅速追了过去,只见一个摇摇晃晃的姑娘,鹅黄色的长裙鲜血染红。几个男人像是追逐一只羔羊的恶狼,步步紧逼在了不远处的一处围墙。
那逃命的姑娘回过头来,惊恐的看着眼前几个扑过来的男人,紧紧握着胸口颤动不已。
孟懿宁大喝一声,“什么人!”
那几人齐刷刷回头一看,见到孟懿宁星目闪烁,手上短剑出鞘,嗜血一般金光四射。
她波光流转一看,那战战兢兢的姑娘居然十分面熟。孟懿宁脑中突然闪过那日景铮生辰宴上见过的女子——莺歌。这不是琏王府的侍妾?
“别拦路!”几个侍卫也气汹汹的吼道,“我们有要事在身,你要是拦路,连你也一块杀了!”
“哦?”孟懿宁眉毛一挑,翻身而跃,侧着身子脚轻轻点在墙壁上。众人只能瞧着一抹浅色的影子在眼眶中一闪而过,来回张望之间,那赤蛇的已经划开了他们的喉咙,一个个像是木头一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方才凶神恶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孟懿宁一个跨步落在莺歌面前,搀扶起颤颤巍巍的姑娘问道,“莺歌姑娘?”
她抬眼望去,才想起来就自己性命的人是谁。那是顾子安的人,但是她一时想不出来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只要不是景铮的人,她都好办……都好办……
莺歌抓着孟懿宁的衣袖,断断续续地说:“救我……救我……”
景池带着人马赶到,看着莺歌姑娘气息微弱的躺在孟懿宁的怀里。她身上被刀扎出来了两个大洞,整个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她用尽全身力气从胸口中掏出一封信件,强硬的塞到了孟懿宁的手里,“你一定要救我……我要……我要活下去……”孟懿宁没转头,直接把信纸递给景池,她安慰道,“你不会有事的,别睡,我们马上就回府。”小姑娘把莺歌抱在自己怀里,一个飞跃向世子府冲过去。
景池赶紧派人跟上,而后又低头看着沾满血迹的信纸。翻来皱皱的纸页,里面是娟秀的字,料想就是刚才那位莺歌姑娘的。只不过落款摁了一个重重的手印,似乎要把纸张捅破一般。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信件上的名字——赵二泽。
陡然一惊,这个人原以为不知所踪,谁知道却近在眼前。
而另一边,景铮站在王府内面色发青。他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琉璃花瓶被摔碎了一地。脸上青筋横露,如同中毒一般,他质问着同样灰头土脸的周斌照,“你说怎么办!你说怎么办!”
周斌照阴沉着脸,“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夏王要撤了周家的权,撤了你的权。”他叹了一口气,转而眼睛又像一只老鹰一样尖锐起来,“你塞外还有些兵马,夏王的旨意传达少说还有十天半个月,你还能调动军队。承平以及附近的守军都患病了,正好我们可以趁此机会。”
“你是让我抗旨?”
“难道你不是一直在抗旨吗?”周斌照反问,眼前这个畏畏缩缩的景铮让他心生不快。
景铮搓揉着太阳穴,听见门外侍卫来报,他沉声问道,“人杀死了吗?”
门外沉默了片刻,“请殿下恕罪,人被救走了。”
“混账东西!”景铮拔剑而出,拉开房门,一剑通入了那侍卫的心窝,“没有用,你们全都没有用!谁救了他们?”
“是……是世子殿下的人。”
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一个时辰以前,他准备去地下牢房内看看赵二泽,结果却突然发现有几滴蜡油落在了暗道门口的地板上。他抠下来嗅了嗅,却发现那蜡油带着点点香味,一看就是女子屋内才会用的。赵二泽这王府内,除了夏晴,可以在书房内来去自如的女人也只剩下了莺歌一个了。他冷笑着,准备找她来问话,谁知道那女人却早就跑了出去,藏身在承平中。景铮瞬间起了杀心,派人出去追,却终究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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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染病
莺歌在世子府内渐渐苏醒,她身受重伤,还好府内大夫医术高明,才挽留住了一条性命。孟懿宁坐在她的床头,柔和的端详着她的面庞,“莺歌姑娘,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们讲讲吗?”
莺歌低垂下眼睛,抿了抿苍白的嘴唇,虚弱的说:“我不叫莺歌,我本名傅崇雪。”
“傅崇雪?”孟懿宁一愣,回头看着景池,希望他给自己一个答案。景池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的问道,“莫不是傅家的人?”
“正是。”傅崇雪点点头,她脸上褪去了在王府内的娇媚,多了一些冷淡和刚毅,不知道是否是这真实的名字所带给他的。她淡淡的说:“傅家人,我的舅舅名叫傅衷寒。傅家昔日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如今就剩下了我们两个。”她笑了笑,眼神里是仇恨和杀气,“当年拜周家所赐,结党营私诬陷傅家,严刑逼供。要不然傅家怎么会落得如此这个地步。”
孟懿宁想起来了,确实听闻过当年周家背后使用的那些手段,她问道:“那你此番来承平为的是报仇雪恨?”
“是。”她咬牙切齿地说,双眉如同刀子般深深的皱在一起,眼眶有些红。
“那傅衷寒呢?”孟懿宁又问道。
“干你何事?”她回答的倒是轻快利索。
孟懿宁一笑,“不愿意说没关系,我们也不会怎么样。那么请傅姑娘告诉我,你要如何报仇雪恨呢?”
“自然是杀光他们。”
“就两个人?”
“借刀杀人。”傅崇雪眼神里有些狂妄,她等着孟懿宁又看看景池,微微服了服身子说道:“世子殿下救了我,我自然要回报。景铮与北阳将军赵二泽勾结的前因后果已经写在了信封之上,末尾有签字画押,抵赖不得。我又从密室内找出来了这么多年周家纳贿的秘密,只要把这些证据呈送给夏王,我不就可以报仇了?傅家也可以沉冤昭雪了。”她静静的说着,语气无波无澜,但是听得出来深入骨髓的仇恨。“我委身于王府,不是就为了等待这一天。”
景池问道:“赵二泽人在何处?”
“琏王府密室地牢。”
“他们下一步有何打算?”
“自然是起兵造反。如今城中将士多患瘟疫,毫无战斗力。他景铮手握的兵马虽然不多,但是从近日以来的情形来看,他足够在承平占领脚跟。如今他已经知道我拿着证据逃走,只怕会更快的起事。殿下要早做打算啊。”傅崇雪黑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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